尤斐殿下大部分時候像是個普通孩子,不僅不會磋磨下人,甚至非常善解人意,不管提出要求的人是誰,殿下都願意幫忙。
甚至殿下不在乎身份和金錢,毫無保留地幫助對方後,連報酬都沒想過!
這在以利益交換的貴族圈子裡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
有人認為殿下過於單純無知,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有人覺得殿下這麼隨意,有失身份和尊嚴,完全不是個合格的殿下;
還有人覺得殿下軟弱可欺,隨隨便便就來找殿下幫忙,好像殿下幫忙是天經地義的事。
為此穆特管家和守護騎士謝爾曾三番五次被大公和夫人敲打叮囑。
某種程度來說,謝爾和穆特是一對難兄難弟。
但可能是因為穆特管家到達尤斐殿下身邊的時間太早了,早到當時的尤斐殿下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以至於穆特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很多時候尤斐殿下會將屬於自己的的工作推給穆特管家,這沒什麼,但尤斐殿下身為王室成員,有資格並必須了解事務處理的方法、起因和結果。
若是尤斐殿下說一句不想看,穆特管家就真的敢不將報告放在殿下麵前。
反正謝爾覺得,穆特是在找死。
“穆特,你是殿下的管家,不是他父母兄長,彆太看得起自己了。”
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謝爾姑且這麼提醒了一句。
“……你想多了,我隻是發呆而已。”
聽到謝爾的話,穆特管家飛速回神,種種沸騰的、煩躁的、憤怒的情緒全都被他壓在了心底。
謝爾挑了挑眉,抬手擼了一下淺金色的碎發,那略有深邃的眉弓凸出來,讓他那雙白色眼眸多了幾分非人感,就像是被未知存在盯著似的。
“是嗎?上次你露出這麼失態的樣子,還是殿下對新調來的宮廷女官很感興趣的時候。”
穆特用平靜地口吻回答:“殿下隻是遭到刺殺,心情不好。”
謝爾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搖頭:“穆特,那是殿下,不管殿下心情如何,做出何等決斷,我們都必須接著,沒我們挑選的餘地。”
穆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大理石一樣冰冷地注視著謝爾。
明明他才是殿下最依賴的人,一直以來殿下都會拉著他的袖子說,穆特,交給你了,穆特,拜托你了,穆特,我最信賴你了……
如今殿下居然要攆走他,讓謝爾陪著!
可惡!
謝爾並不知道穆特在想什麼,穆特向來擅長隱藏情緒,所以謝爾提醒了一句後就道:“行了,讓開,我要和殿下說點事情。”
穆特管家站著不動。
謝爾握了握拳頭,很不客氣地說:“要我揍你一拳,你才會讓開嗎?”
穆特很想說,來啊,他也有戰鬥力!隻是仗著王室旁支和守護騎士的身份往殿下麵前湊的小人!他才是最忠心於殿下的人!
“穆特?”
穆特管家閉了閉眼,平複了一下差點炸裂的心態,許久後,他垂下頭,側身讓開了位置。
謝爾冷哼一聲,他整理了一下儀容,朗聲道:“殿下,謝爾求見。”
房間裡沒聲音。
謝爾皺眉,他下意識地看了穆特管家一眼。
穆特管家神色微變,從懷裡拿出一個折疊表盤,打開一看,表盤上的紅點並未移動位置。
謝爾又重複了一遍:“殿下,謝爾求見。”
可是房間裡依舊沒聲音。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謝爾顧不得禮節,猛地推開門。
“殿下?!”
房間裡空蕩蕩的,窗戶大開著,窗簾隨風飄蕩,哪裡還有尤斐的身影?
而在蘭花園外,當行刺發生後,蘭花園外圍立刻戒嚴,同時有衛兵出入。
一直躲在暗處盯著蘭花園變化的尼托眼睛刷得亮了起來。
“開始了。”他飛速拿出懷裡的鏡子,又掏出了個魔法道具,在眼角和臉頰上點了點,緊接著他的臉就黃蠟了幾分,甚至眼角還有點小淚花。
“啊呀,我這個水平也就隻能找來這等沒能力的殺手了。”
尼托招呼自己的手下,“快,開車送我去見大祭司,我要找大祭司訴苦,我得讓他知道我做了貢獻,也無能為力了。”
打起來!打起來!
希望教會和公爵夫人徹底打起來!
等暴怒的公爵夫人毀掉大半教會高層,就是他尼托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