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不恕(2 / 2)

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袖側 10953 字 8個月前

這麼大一個城,常平倉空得能餓死老鼠,曆年的賦稅都哪去了?

自然是藏起來了。

葉碎金笑了,轉頭看了眼葉三郎:“三兄,你的刀可以出鞘了。”

葉三郎從南陽之後就刀不離身,聞言,唇線抿緊,握住了刀柄。

葉四叔“噫”道:“要乾嘛?”

葉碎金道:“自然是殺人。”

葉四叔有點懵:“不是……各家不是已經在籌糧了嗎?”

既然在籌糧了,那就是服軟了啊。既然服軟低頭了,那怎麼還……

“爹。”葉三郎虎目生寒光,“這樣的人放過,徒給自家留下隱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反咬一口。清理乾淨最好。”

這話從自己素來淳厚穩重的長子口中說出,還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令葉四叔滯住。

“可,可……”他喃喃道,“這怎麼行?”

他心裡總覺得這是不行的。

比陽諸家又不是賊兵亂匪,是良民啊。而且不是普通的良民,是地方士紳啊。

就和葉家是一樣的身份地位,是該安撫該拉攏的人啊。

瞧,弟弟們在第一線都曆練出來了,叔叔們在後方還一如從前。

葉碎金道:“四叔,你且看著就是。”

“爹,”葉三郎道,“聽六娘的。”

葉四叔嘴巴張張,又閉上。

拿下方城的是葉碎金,拿下鄧州的是葉碎金,如今,拿下半個唐州的,還是葉碎金。

換了他,沒本事做到這樣,可能都不太敢想。

既然如此,那就聽有本事的那個人的。

糧價平下來之後,那個“女刺史要把軍糧攤派下來”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百姓冷眼瞧著,悄悄議論:“嘿,李家柯家,又忙起來了。”

忙什麼,自然是忙著準備糧食。

既動了起來,便很快了。畢竟老爹爹們還在大牢裡,如今天這麼冷了,雖然送過去了禦寒的衣物被褥,到底和家裡不能比。趕緊湊齊軍糧,趕緊把老人家們撈出來。

兩日便籌齊了一萬石,車隊停在了城外。各家臨時主事的人一起來見葉碎金,都低了頭彎了腰:“因籌集糧食耽誤了些時日,還望大人海涵。”

葉碎金問:“我的軍糧齊了嗎?”

段錦笑道:“驗過了,一萬石,一石不少。”

李二躬身:“大人所命,豈敢怠慢。”

“大人,”他抬起頭,試圖開始新一輪的討價還價,“軍糧既已經備齊,家父是不是……”

就該放人了吧?

盜匪綁架,也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堂堂刺史、節度使,總得講點信用吧。

豈料,真有人不要臉,不講信用。

堂堂節度使,朝廷敕封,葉碎金竟然道:“既如此,拿下吧。”

李二和諸人一呆。

親兵已經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將眾人拿住。

李二大驚:“大人!大人!我等已經遵照大人之命籌齊了糧食啊!”

“大人此是何意!還請告知草民!”

“大人!大人!”

“大人——”

在一片喊冤喚“大人”的叫喊中,一群人都被拖了下去。

葉四叔忍不住道:“好歹給人個說法啊。”

總覺得差了什麼步驟。

那戲台上唱戲的,什麼八部巡撫執著尚方寶劍,眼睛一蹬,喚一聲“中——軍!”,中軍上前一步領了命把壞人擒住之後,主角總還得義正言辭地唱好長一段戲詞,把惡人的罪名一一羅列,讓惡人羞愧得抬不起頭來,然後才是拖下去的戲碼。

到葉碎金這裡,咋啥都不說呢。缺了個過場!

葉碎金道:“他是什麼人物,配叫我費口舌。”

瞧這話說的。

葉四叔嗤道:“你當你是皇後娘娘呢。”

葉碎金翻個白眼:“破皇後有什麼稀罕的。”

好大的口氣。

葉四叔袖手,教訓她:“彆翻白眼,跟十二娘似的,閨女家家的,醜死了。”

李老爺做夢都想不到,各家臨時的主事人竟也叫葉碎金給押金大牢了。

他原以為低頭了這事就能過去了,大不了再為罷市的事出點血,給葉女子賠禮道歉。

他萬想不到,這女子,這女子……

“怎麼回事?”他驚問,“軍糧沒籌齊嗎?”

李二一路掙紮,被扔進來摔得鼻青臉腫,忍著鼻涕眼淚道:“籌齊了,葉刺史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給按住了。”

眾人圍過來問細節,李二一一答複。

李老爺越聽越心驚。

他心中升起了極為不好的預感。

“我要見刺史大人。”他趴到木柵上喊,“來人,我要見刺史大人,快來人!”

青衫的士卒過來一腳踹在木柵上,發出砰的一聲,嚇得他慌忙縮手。

“安靜!”士卒罵道,“再吵彆怪老子不客氣!”

“我們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大人若想見你,自然會提你去。大人沒發話,你給老子老實點!”

李老爺跌在了地上,被兒子撐住。

他望著木柵外士兵凶狠的嘴臉,深深地感到,這一次,真的要不好了……

仿佛,他跟葉女子,從來就沒有在一個台麵上,下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局棋。

雖然店鋪都還沒重新開張,但有鄧州來的平價糧、油、鹽,百姓心中已經沒有不安。

反而聚在一起議論:“各家老爺什麼時候放出來?”

“聽說城外運來了一萬石軍糧給刺史大人。”

“嗐,一萬石對他們來說算什麼。你可有算過這些年他們收了多少稅賦。”

街上忽然傳來了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踏地聲。

有事發生。

百姓們都伸長脖子去看。

青衫士兵一隊一隊的,如狼似虎。分撲向各個方向。

本地人一瞧便知道:“那不是諸位老爺家?”

果真。

士卒們撲去,各家也不是全都束手就擒。起碼在李家和柯家就遇到了抵抗。

這宅子裡還有婦孺,葉三郎知道。

但他更知道葉碎金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比陽。

她做決策,掌方向。

這些事,總得有人替她分憂,為她執行。

此處,鄧州葉三郎握住刀柄,抬起眼——

“殺!”

彆處,段錦也撩起眼皮,冷冷一笑——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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