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第 126 章 七日(1 / 2)

重生在夫君登基前 袖側 11038 字 8個月前

第126章

裴澤要達成的三個目標是:

第一, 讓樊城袖手旁觀不參戰。不使他腹背受敵。

第二,讓葉碎金平安南下,不被斷後, 不被包抄。

第三, 實現第二的同時控製自家的損耗。

裴家軍不正麵衝陣, 而是像刮刀一樣從外圍掠過。

每過一趟,便將襄陽軍的隊伍刮薄一層。先是皮,再是血, 然後就是肉了。

襄陽軍吃了輕敵的虧,首戰就讓人打了個頭破血流。

是字麵意義上的。因為領軍的將領敗退回城的時候, 頭盔沒了, 鮮血長流。一張臉被血染得好像登台唱戲一樣。

“是硬茬子!”他下馬大罵, “缺德!”

明明攻城的看著是軟腳蝦,結果迎戰的像把鋼刀。

這虧吃大了。

但可以看出來, 房州的家夥短板是人少。

樊城有六千駐軍,襄陽城有一萬駐軍。所以葉碎金為什麼饞呢, 人家那地界, 稻米一年三熟, 就是能養得起這麼多的兵!

襄陽軍吃個大虧, 守將大怒,另點了精兵三千殺出去。

裴家才打了一場,體力、馬力和人的士氣都消耗了。他新派出這三千卻是摩拳擦掌精力充沛的。

房州不大, 也貧瘠,想來養不多少兵。守將仗著人多, 想的是車輪戰欺負裴家。

孰料裴家軍二戰之兵,完全不是襄陽期望的疲憊狀態。

實際上因為身為輔助的一方而非主戰的一方,裴家軍有心要控製損耗, 先前那一場裴澤和眾人便都收斂著,不正麵衝撞。

導致殺意就沒能好好地發散。

不痛快。

裴澤決定還是不收斂了。

因為這種收斂其實與裴家軍“每戰皆死戰”的精神是相違背的。

“果然是不能自縛手腳。”裴澤道,“是我蠢了。”

這半年地盤擴大了,手裡有糧了,竟然在迎戰時想著“保存實力”了。

裴家軍若無死戰的精神,就失了軍魂。

聽斥候來報,襄陽又出城來戰,裴澤提刀上馬:“兒郎們,走,去殺個痛快。”

嚴笑按住頸側左右扭扭脖子,跟著上馬:“走!”

裴家軍再次滾滾而去。

這一次,剛才憋得難受沒發散夠的,終於可以發散出來了。叫襄陽兵知道了什麼叫越戰越勇,越殺越猛。

襄陽再一次鳴金收兵。

“晦氣!”襄陽守將罵道。

但所謂一鼓作氣二而竭三而衰。他第二輪要勝了也就罷了,偏又敗了。士氣掉得厲害。

車輪戰的想法破滅,今日隻能作罷。

他現在憂慮的是城外這支這麼厲害,不知道南下那支又是如何。

不管怎麼樣,得通知荊州。

襄陽有多年訓練的水軍,往荊州報信也是派快船。

孰料,裴澤的人守江邊。竟支起了床弩。快船出了水門,行了一陣,才離開了襄陽的視線,便叫/床弩給射翻了。

船工和信使才從水裡冒個頭,便被流星似的箭矢射成了刺蝟。人沉底,江水殷紅了一片,又很快融進了水色裡。

裴澤收弓。

他如今仍在男人巔峰時期,開的是三石的強弓。射程較軍中弓手所用之弓,遠了一倍。

嚴笑道:“不知道葉大人他們走了多遠了。”

他們攻城了三日,葉碎金出發也三日了。

裴澤轉頭望了望山與峽。山有層巒,峽有轉折。自然是看不到的。

嚴笑道:“她口糧該收緊了。”

裴澤頷首:“該收了。”

葉碎金叫段錦帶人拔了前麵的軍寨。

軍寨沿路布防,主要是警戒的作用,駐軍不多。段錦帶人去趟平了軍寨。

葉家軍搜了軍寨庫房,把寨裡的存糧都收了去。

可惜小小軍寨人少,也沒有多少糧。

待紮營埋鍋,葉碎金傳下號令:“明日起,口糧減三分之一。”

行軍的速度和負重是成反比的。士兵帶的東西越多,就走得越慢。行軍能帶的輜重是有限的,軍糧當然也是有限的。

通常,帶三到五日的軍糧。後續全靠補給。

似這次葉碎金這種調兵行軍,更是放棄許多輜重,減輕負重,提高行軍速度。

但人數越眾,輜重便越多。縱軍中隻帶了常規的軍糧,但八千人的常規軍糧,毅然是極大的負重。

軍糧是摻了豆子的炒熟粟米。

若緊急,可以直接乾吃。正常情況下,可以泡水吃,也可以煮成粥吃。

還有極鹹的碎醃肉,一起煮,比攜帶鹽巴方便。不怕雨淋,還能飽腹。

行軍到第四日,口糧再次縮緊,每頓減到了正常的一半。

第五日,減到了正常的三分之一的量。

這時候,能明顯地感受到人情緒的變化。

就如葉碎金告訴過盧青簷的那樣,幾千男人一起餓肚子,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六姐,”五郎低聲來問,“姓盧的真的可靠嗎?”

葉碎金隻看著他。

五郎訕訕,知道自己這問題問得蠢了。

因答案隻有“可靠”和“不可靠”。若不可靠,葉碎金怎麼會信他。既可靠,又作何來問。

五郎左右看看,摸摸肚子,道:“就餓肚子真是難受。”

士卒口糧收緊,葉碎金不僅要求將領們一起,連她自己都是。

她何嘗不知道餓肚子難受。但此行,後方沒有輜重補給,帶的糧食若吃完了,士兵們立時就要嘩變了。

必須省著。

“我們的補給在前麵。”葉碎金道,“隻要挨過這一路。”

無論是鄧州唐州,還是房州,都沒有訓練好的水軍。葉碎金搶時間,她要搶在那位厲害的楚帝崛起之前南下,沒有時間訓練水軍。

若在水上與襄陽水兵相遇,習慣了陸戰的葉家軍施展不開。所以葉碎金選擇了走陸路。

走陸路,滿眼都是山。

他們攜帶的軍糧撐不到有人煙的地方。

必須省著,堅持到有補給。

襄陽。

若不算那些緊急征來湊人數的軟腳新兵,裴澤這趟帶了三千人馬,給裴定西留了一千人。

他以三千人扛襄陽的一萬人扛了五日了。

“大人。”嚴笑來問,“是不是可以退兵了。”

他們今日才有剛打了一場。

五天了,按照葉碎金和裴澤的約定,裴澤已經可以退兵了。

但裴澤向南望去。

正是春日生發時節,山色蒼中帶青,青中點綴著嫩色。草木密密累累,山峰層巒疊嶂。

裴澤垂頭沉思。

“再堅持兩日。”他毅然抬起頭,做了決定,“再給她兩日時間。”

他再望了一眼南方。

今日我不負卿,望有朝一日,卿……亦不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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