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郭嘉施施然抖了抖手裡的紙筆,桃花眼裡笑意盈盈:“文若,日後我們可是同僚了哦。”
荀彧蹙眉:“你說什麼?”
“昨天你簽了工契啊。”郭嘉麵上多了一分愉悅,用寬袖籠著手悠悠道:“所以,該起床上工了。”果斷要分一半的活給荀彧,就算是知交好友,這方麵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荀彧一驚,拚命在記憶裡搜尋,還真被他想起來一絲晚上的事情,難以置信道:“我難道真的簽了?”
片刻後,否決道:“酒後失態,豈能當真?”
郭嘉故作正色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啊。”
荀彧:……以前也沒見你重諾過,常常喝酒誤了聚會時辰的不是你麼?
郭嘉趁機塞了一副紙筆到他手裡:“既然大家是同僚了,不如先替莊主寫舉薦信吧,到時候著人送到京城。”
荀彧捏著信紙一時失語:……為什麼我覺得你很高興的樣子?
果斷拒絕,畢竟他每次稍微心軟奉孝就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什麼推薦信?不行!”
“又不是引薦什麼的達官貴人,不過是同典軍校尉曹操介紹下莊主罷了。”
雖然郭嘉也不理解為何洛陽達官貴人這麼多,莊主卻派人暗中關注著曹操,甚至專門雇了人手,就在曹操住的驛館附近賣饅頭,每天都和曹操做生意套近乎。
這份關注可是獨一份的,連京中熾手可熱的呂布、董卓,都沒引來莊主多少關注度。
荀彧愣了一下,顯然也不知道為何要選擇曹操。他隻當是郭嘉覺得曹操是莊主更好搭的人,畢竟宦官養子之後的曹操交友並不看中家室。
他搖頭道:“那也不成,奉孝當真要助紂為虐不成?”
郭嘉挑眉:“虐在哪兒?昨日不是和你說過,莊主約束了十八寨土匪,帶著他們種田畜牧,棄惡從善麼?”
這真是太有趣了,從他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逼著土匪從良的人。更更有趣的是,燕綏孤身一人深入賊窩,居然還成功了。
就憑這,郭嘉是決計不肯走人的。何況他已經寫信給自己好友戲誌才,邀請他來一同圍觀了。
荀彧肅然道:“昔日賊人張角亦是與人為善,以符水治病為名籠絡太平道教眾,今燕綏的做法與張角何異?”同樣是打著道法旗號造反的賊子,他日必然會暴露狼子野心。
“我倒不覺得眾人頂禮膜拜時候莊主有多開心,況且你看他如張角般愚鈍不?可有用符水包治百病?”
提到隻會占地死守和放任手下到處搶掠的黃巾頭領張角,郭嘉語帶不屑。旋即他話鋒一轉:“既然文若不放心,何不躬親監督,防患於未然?”
荀彧蹙眉。
郭嘉微微一笑,轉著手裡的茶杯:“橫豎回鄉也沒事不是麼?在這還說不定還能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道法。”
這就有點戳心窩了……
荀彧因董卓暴/政而辭官回鄉,眼下想找人投奔繼續匡扶漢室。但去哪裡,也暫時沒有個想法。聽說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紹逃亡冀州,荀彧起了助他一臂之力之心,打算先寫封信看看那裡的情況。
但荀彧是非常沉得住氣的人,麵上連一絲怒色都無。
郭嘉再次將紙筆塞到沉吟的他手裡,淺笑道:“或許過些時日,文若會主動寫舉薦信呢。”畢竟這位莊主同旁人不同,可是有真本事在身。
“我不會舉薦此人做官,他可是匪首。”荀彧斷然拒絕:“更何況他當日占領一寨後帶領其他土匪去攻打其餘山寨,分明是在擴充地盤,哪有那麼好心?”
郭嘉聳聳肩:“他被眾人奉為大王,若不在攻占其他山頭過程裡立威,怎麼有如今穩固的地位?”順便光明正大讓不服的人去死。
荀彧厲聲道:“所以不論表麵身份多麼清白,他手下都是土匪。”
“也不能這麼說,後來招募了不少身家清白的護院和佃農。”見荀彧生氣,郭嘉收起了麵上的吊兒郎當,柔聲勸說道:“文若兄,你想,若是有了官職,燕綏必定受製於朝廷,又怎麼會走張角的老路呢?”
做了官自然就有了掣肘,而且局限在一方領地裡。雖然是歪理,但荀彧仔細一想,還真有幾分道理。
荀彧哼了一聲:“你總是有歪理。”
郭嘉依舊勸道:“橫豎不著急回去,不若留下來住些日子,過幾天誌才也該到了,我們把酒言歡,一起看莊子的新鮮事,豈不快哉?”
荀彧震驚:“你還把戲誌才叫來此地!這燕綏可是會強留人的,豈不是害了人家!”
郭嘉攤手,秀美的臉上一片無辜:“有這等奇觀,若是不叫他,日後誌才會埋怨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歡迎大家多多捉蟲,我會努力進步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