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燕綏能在天空飛起來，想來他們也不會太驚訝，最多來一句：不愧是在蓬萊修行過的人，和我們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樣。
比賽那一天，燕綏特地讓人在文理學院碩大的操場上搭建了一個巨大的台子。
於是，海選開始。
等到決賽出名次的那天晚上，不但學生們紛紛簇擁過來觀看，城中的百姓也趕來湊熱鬨，把這一天整得比廟會還熱鬨。
在參加決賽的選手上台之前，諸葛亮將小巨蛋話筒打開，讓他們輪流使用。
周瑜是第一個上場的，開口的那一刻，溫柔的少年音就隨著話筒流瀉了出來，像是汩汩流水般，蔓延在了整個操場上。
“這也太好聽了吧！”
“沒想到這麼遠還能聽到！”
和郭嘉、戲誌才等人低調地站在烏泱泱的人群後麵，燕綏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
早已被淘汰的孫策，正站在高大的樹叉上，出神地看著周瑜：
啊，好兄弟唱歌也太好聽了吧！
周瑜唱完之後，就有學生拿著巨大的投票箱子，開始收票。
燕綏拿著望遠鏡，失望地看著隻有學生們將學校發的票投了出去。圍觀的百姓雖然興奮，但沒有一個人花錢買票打投。不由嘟嘴：“造星計劃還是流產算了，我想太多了。”
燕綏果斷放棄了自己突然想出來的這一出。
“我現在倒是覺得，這樣的活動倒是可以多搞幾次。”郭嘉示意燕綏看第二個上台的人：“在話筒的加持下，這個人唱起來肯定神了。”
“嗯？”
郭嘉說：“我之前聽說過她，她父親死去的時候，曾在陵墓前唱非常憂傷的歌曲，結果方圓一裡的人都哀慟到不已。人走後，依舊不能自拔。”
“我居然不知道。”在燕綏唏噓中，名為梁茵的女生帶著一絲憂傷開了口。
這是一首感情濃鬱、有強烈感染力的曲子，眾人聽得心神恍惚，仿佛在這歌聲中看到自己逝去的親人。
“這是個天賦歌手啊。”燕綏驚訝不已。
“其實也可以換種方式造星，宣傳堅強又有才華的女學生不是更能達到莊主要的——女生也要念書改變命運嗎？”郭嘉抿唇笑道：“等梁茵出名了，自然會吸引更多女兒家來讀書。”
“我也支持這種宣傳，日後增加女官。”戲誌才也說：“且不說女官脾氣更包容，光她們忠誠度這塊，就足夠我們付出心力來培養了。”
普天之下，隻有豫州有女性施展才華的空間。所以女官們對燕綏十分忠誠，而且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職位，在做事認真和遵守規章製度方麵要比男性表現得優異得多。所以現在，戲誌才也更喜歡提拔女性助手給自己做事。
“你們說得有道理，反正梁茵容貌美麗、嗓音優美，我們宣傳也不會引起反感。”燕綏愈發覺得這是一本萬利，笑著說：
“那奉孝你和蔡邕說說，我們以後每個月都要有文藝彙演，就在學校操場上。”
戲誌才問：“那我們工坊能進來賣東西嗎？”
“感覺會有點亂。”郭嘉說：“不如就在校門口劃出一塊地方，讓他們支攤子擺夜市吧。”
“我沒意見。”燕綏說：“等過年時候，我們著一批學生，開始在潁川郡巡演。除了唱歌和彈琴，還要表演朗誦詩詞歌賦和現場對賦，怎麼樣？”
戲誌才笑道：“感覺會很熱鬨。”
他們在人群中看完了表演，趁著郭嘉去洗手的間隙，燕綏湊到戲誌才耳邊，快速問：“誌才，奉孝是不是認識梁茵？”
“是啊，他之前和我誇讚過。”
“哦。”燕綏不置可否。
接下來，她沒說什麼話，安安靜靜地看著梁茵和周瑜分彆獲得了唱歌組和彈琴組的第一名。安排組織這場活動的蔡文姬還讓人給他們送上了漂亮的花籃。
在熱熱鬨鬨的氛圍中，這場表演落下了帷幕，而梁茵和周瑜也因此分彆有了校花和第一美男的稱謂。
周瑜剛走下台，就被孫策高高興興地抱起來轉了一圈：“太好聽了，公瑾！”
“放我下來，很丟臉誒！”周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已經發現夫子和女學生們都看向這邊了，小臉兒都紅了。
燕綏放下了望遠鏡，唏噓說：“孫策和周瑜的感覺果然不錯，不愧是青梅竹馬。”
戲誌才迷茫地眨了下眼睛：“莊主，青梅竹馬是什麼意思啊？”
這時候還沒有這個成語麼？於是燕綏回答說：“出自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個後半句應該是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這麼說，誌才知道了吧？”
“哈哈哈，那我和奉孝是不是也可以勉強算是青梅竹馬？”
“還真是，”看著從燈火闌珊處走過來的郭嘉，燕綏淺淺笑了一下：“說起來，我聽說誌才好事將近，恭喜了。”
“原來莊主知道啦，一定是奉孝這個大嘴巴。”戲誌才麵上難得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但因為燈光昏暗沒有被燕綏發現。
“所以婚期安排在什麼時候？”
“剛讓人去合了日子，定在了十二月。”戲誌才有些忐忑：“莊主會不會覺得有點怪？”
“怎麼會？就是沒想到誌才的愛情來得這麼快啊。”
“還好吧，”戲誌才撓撓頭：“我覺得自己已經算是慢的了，我看身旁朋友們，有的女郎們見過兩三次麵就定親了。”
燕綏蹙眉：“這麼誇張的麼？”
“以前還有盲婚啞嫁的呢，全靠媒人一張嘴。”戲誌才注意到燕綏在看從人群中穿梭過來的郭嘉，躍躍欲試坑一把自己好友：
“要不，我們也給奉孝來個盲婚啞嫁，他真是太挑剔了？除了梁茵，我就沒看他讚過幾個女郎。”
戲誌才興衝衝等了一會兒，卻發現莊主沒有接話，而是答非所問道：“所以，奉孝是喜歡梁茵？”
“應該不至於吧，梁茵畢竟是學生呢，按照規定夫子是不能娶學生的啊。”
正說著，郭嘉已經走到了兩人麵前來，在這並不見一絲炎熱的天氣裡晃著自己心愛的扇子：“在說什麼呢？”
燕綏搶先一步說：“沒什麼。”
“可是我看誌才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種不安好心的感覺誒。”
“一定是你想多了，”被一眼看穿的戲誌才硬氣道：“莊主都說了多少次了，少喝酒！你剛才肯定喝了一竹杯酒菜回來的吧，眼神都不好了。”
“那點酒還能讓我眼暈？”郭嘉雙手抱胸，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酒量不好的人不要以己度人哦。”
“走吧，一會兒要散場了。”看了一眼在操場上，對話筒新鮮勁兒還沒過去，依舊引吭高歌的學生們，燕綏心道：明天還是多兌換幾個話筒放在學校給他們玩吧，至少每個學校配上兩個。
這個時代的學生有些苦逼，給他們增加點娛樂也好。反正兌換後，隻需要沒電的時候更換電池就好了，電池不需要多少積分。
燕綏回去後，戲誌才和郭嘉卻沒有分開走。
戲誌才手搭在郭嘉肩膀上：“我怎麼覺得莊主有些在意梁茵啊。”
“你想太多，”郭嘉毫不猶豫地說：“你什麼時候見過莊主喜歡十五歲的姑娘過？”
甚至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燕綏都覺得人家年紀小。導致郭嘉一度摸不清燕綏的年紀，但很多時候，莊主的真性情又讓人覺得仿佛隻有十幾歲……
“好像也是哦，但是莊主剛才一直在問。”
郭嘉一愣：“哦，具體怎麼說的？”
在回去的路上，燕綏神情有些複雜。說起來，她和奉孝好像很久沒有秉燭夜談了。有時候，她感覺兩人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
“一定是因為最近見麵太少的緣故。”
燕綏微微抿唇，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但想到今天收到的荀彧來信，又有些不高興：
“文若年紀也不大，怎麼老想著催婚彆人啊！催婚郭嘉都催到我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