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隴裡(四) 小玫瑰牽著野狗回頭。……(2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7789 字 6個月前

陳慕山搖了搖頭,“不是,他知道我現在還上不了山。”

易秋低下頭,“嗯”了一聲,“可是鷹箭旗必須要走起來了,這種貨資金量大在境外不能壓太久了。”

“對,楊釗已經找好了在貴州的銷路,境內走貨大概還是會找三溪木材廠的運輸車,他們手續齊全,也有一定的關係。”

易秋沒有出聲。

陳慕山的腳蹲得有些麻了,他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我先給你攤牌,如果這一批貨進來,我一定要去摸他的去向。”

“摸得到嗎?”

“不知道。”

陳慕山咳了一聲,“到時候玩命吧。還有,關鍵要看我和肖隊他們有沒有默契,希望在我摸清楚之前,他不要直接把我槍斃了。”

他說完這句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聲。

易秋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頭,她皺了皺眉,沒有吭聲。

其實,她和陳慕山的心態是相似的,他們都把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對當下處境的思考當中,很少內耗。但陳慕山比易秋更外放一些,他還能自我調侃,還能說出些荒唐的話來自娛自樂,而易秋拚命也就隻能做到“平靜”兩個字。

易秋端著碗看了看同樣在陽台上自娛自樂的阿豆,不得不承認,陳慕山是有一些犬類的天賦在身上的。

“不過小秋,貨到境內,我有辦法你也有辦法。我要跟你說的重點是,現在出陽山的路不通,楊釗準備讓人帶貨過關。”

“怎麼帶?”易秋放下碗筷,“直接帶貨過關風險太大了,他說方法了嗎?”

“說了,六年以前常用的方法。”

“人體?”

“對。”

陳慕山抬頭看著易秋,“小秋這方麵你是有專業的,如果一個女人懷孕……”

“懷孕?”

易秋打斷陳慕山,“等一下,他們已經確定走貨的人了嗎?”

陳慕山沒有否認,“我今天已經見到人了,你也認識的。”

“誰?”

“劉豔琴。”

易秋猛然回想起了尤曼靈在車上接的那一通電話,不禁抿住了嘴唇。

“怎麼了小秋?”

易秋搖了搖頭,“陳慕山,人沒有變更的可能性了嗎?”

“人已經在那兒了,應該是沒有了。”

“她怎麼出境?”

“楊釗讓我帶她出境,我權衡我和她的身體狀況,準備帶她走大果嶺那邊偷出去。”

“回來呢?”

“我還不知道,回來不是我帶她。但是,她體內藏了貨,入境之後,楊釗會遙控她坐班車或者火車回玉窩……”

易秋打斷他,“想辦法給我準確的時間。”

陳慕山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幫她,但是你不用刻意去找她,楊釗很有可能,會讓你去接她,小秋……”

陳慕山頓了頓,“你不要再像上次大果嶺那樣擅自行動。你讓她把貨給楊釗他們帶回來,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讓這一批貨走出玉窩。”

易秋看著陳慕山,“你是知道我身份的。”

陳慕山反問,“知道又怎麼樣。”

“那你就該明白,我不需要用這些貨來證明或者保護我自己,這批貨截在我手裡,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安全的。”

“不對。”

陳慕山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心裡很清楚,楊於波並不完全相信你的身份。好吧,就算他能確認你的身份,他也不一定完全信任你。”

易秋沉默了,她心裡明白這一番話,陳慕山並沒有說錯。

出陽山就是她和楊於波之間的一道間隔,楊於波知道她的存在,卻始終沒有準許,她翻過這片山。他也許並不懷疑,易秋是他的女兒,但他懷疑養育她這一群人,懷疑易明路,常江海,肖秉承,甚至懷疑江惠儀和林照月。

血脈這個東西,最不可信。

易秋如是想,焉知楊於波。

易秋恩住自己的太陽穴,她發覺從某些方麵來講,她和陳慕山心態相似,處境幾乎是一樣的,在毒窩演下去,要演得皮和骨都像那麼一回事,但又不能演過頭了。

陳慕山是因為沒有臥底的身份,作為一個自封的警方線人,他這個人是“罪”不可恕的,一旦“落網”,百口莫辯。

至於易秋,她有楊於波女兒的這一個身份,看似是一層保護,然而也逼著她,要在楊於波眼前,把事情做絕。

事情做絕了,就回不了頭了。

不論對陳慕山,還是對易秋來講,這都是最大的困境。

或者換句話說,這個人間所有的事都逃不開“道儘途窮”這個道理。

可是,常江海希望,小玫瑰牽著野狗回頭。

而易秋想要帶陳慕山回家。

想到這裡,易秋權衡了一下自己的語氣,還是讓聲音冷淡了下來。

“陳慕山,你不要以為你很聰明……”

“嗨。”

陳慕山拍了拍後腦袋,“我聰明個鬼。”

不管易秋怎麼對陳慕山,陳慕山還是慣常的坦然語氣,說出來的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小秋,我腦子笨我是知道的,我算不過你。所以,我求你,我拜托你,你彆沒事在那兒死勁兒地動腦子。做事之前,你好歹給我留點餘地,不要啥也不說就拉起進度條飛跑,時不時給我丟一包洗衣粉。我沒腦子但我有身手,實在沒辦法了,我還能衝你前麵去給你擋一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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