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第 267 章 光纖玩具(2 / 2)

赤橙黃綠青藍紫,閉著眼睛一通晃。

剛做出來的時候,就連工廠裡的大人們都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工間操什麼的不做啦!

改成跑到黑漆漆的倉庫裡跳繩。

“可以可以,晚上可以讓我家的小胖子多跳一會兒。”

安夏收到商品化的七彩跳繩,她本人對這根繩子不是很滿意:“可替代性太強了,三分鐘之內就能被模仿。我們的優勢也就隻有光纖是我們做的,能便宜一點。”

安夏滿心想的都是利用技術壁壘把對手給攆出去,她自己被技術壁壘擋住了許多次,深深地相信“隻要有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彆人想追很快就追上了。

等她找義烏的幾個熟悉的老板報價,才稍稍看這根跳繩順眼了一點。

市場上現在沒有這種七彩跳繩,普通人對光纖的概念基本為零,技術人士,比如趙老,對光纖的概念是通訊。

紫金是第一個把這麼嚴肅的東西變成玩具的。

一位義烏老板說:“不愧是安總,總能把科技帶進生活。”

他指的是紫金遊戲的產品,讓“為研發原子彈用的”計算機,變成小學二年級的小屁孩也能天天趴在屏幕前,舍不得離開的大玩具。

紫金從趙老那裡獲得了國產光纖的技術,成本極低,其他光纖廠花重金買來的光纖預製棒,絕對不可能拿它去做兩米六才五塊錢的跳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夏的技術壁壘之夢還是稍微保住了一點點,沒有碎得徹底。

但是趙老這個技術不是保密的,也沒有申請專利,隻要賣得好,馬上就會有人到處打聽,然後迅速鋪滿大街小巷。

還在與義烏老板們洽談大宗購買業務的時候,安夏就已經在想第二代產品了。

“安總,你這是不是也太著急了……”光纖廠的員工們基本是新人,他們不少人的思想還停留在“研發成功,生產,銷售,等銷量開始下滑,再開始研發新的產品”這麼一個循環。

對於安夏的“第一代還沒出門,第二代的設計思路就必須清晰”的作風有點不太適應。

安夏對他們說:“等銷量下滑再想新品,早就涼啦!蘋果公司的新品規劃都是五年一做的。”

“嗬?他們也學我們,做五年計劃?”

“他們第一代產品還沒發售,第二代產品就已經通過測試可以商業化,第三代產品的原型機已經做好,第四代產品的技術難點已經突破,第五代產品的設計圖已經在過稿了。”

廠裡的人不相信:“這人哪能想這麼遠,第一代沒發售,就設計到第五代,那要是時代發展太快,到第五代要開始賣的時候,已經過時了呢?”

“他們在開發的時候,也不是閉門造車,會根據市場不斷調整。”

安夏知道蘋果的研發之路不是沒有翻過車,在某一年,喬布斯還在的時候,他們提出要做一個玻璃外殼全包裹的IPAD,技術難點在於那一層玻璃。

想要握著IPAD的時候手感舒適,玻璃就不可能厚。

符合厚度要求的玻璃根本就彎折不過來,換多少家都是當場裂開。

蘋果的采購人員走遍全球,始終沒有找到技術達標的玻璃。

最後,計劃九月發售的IPAD,七月宣布徹底放棄。

過了好些年,世界上才有了第一款曲麵手機。

但因為他們提前做好規劃,放棄驚豔的全玻璃IPAD之後,還能拿出比較像樣的備選方案,不至於一門心思等那款新品,結果死活研發不出來,九月發布會開天窗。

重點是,七彩跳繩,它也太沒技術含量了。

想到大街上瞬間都是仿製者,錢進不了紫金口袋,安夏就很不開心。

無論如何也得有個第二代產品,在仿品滿天飛的時候,繼續一枝獨秀,碾壓他們。

她找到自動控製組,讓他們想想辦法,看看能做出什麼東西,與七彩跳繩組成CP,一起出道。

“我們?跳繩?”自動控製組的組長潘明覺得這個要求很炸裂。

安夏說出自己的觀察:“其實現在的小孩子的個性並沒有那麼強,還是有相當從眾性的,與關係好的同學玩一樣的東西,會讓他們有融入集體的感覺。”

一位同事說:“這倒是,前陣子不是二十五度了麼,我跟我女兒說,可以穿我給她新買的花裙子了,她就是不肯穿,說班上沒有人穿,她穿了會被人指指點點。”

安夏點點頭:“嗯,確實是這樣。所以,我們這次的新品即要能彰顯個性,又能表現出集體性,你們想想吧。”

她放下這句話就走了。

留下一屋的同事們麵麵相覷。

這是什麼見鬼的要求,這是即要馬兒跑,又以要馬兒不吃草,即要又要也要還要……

“這是要五彩的同時保持純色?怎麼可能?”潘明覺得安夏瘋了,他沒有當場掀桌的原因是紫金的工資太高了。

中午的食堂,潘明對麵坐下了一個人,安夏的心腹王嬌嬌。

她將一個盛著牛肉片的碗推到他的麵前:“安總托我給你帶句話,世上是有五彩斑斕的純色的。”

牛肉片上反射著五彩的光,那是牛肉肌纖維被切開後形成的“反射式光柵衍射效應”。

“你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王嬌嬌問道。

還能有什麼問題,還敢有什麼問題。

潘明的抱怨被安夏聽見了,還給他找出了五彩斑斕的肉色,要是讓安夏自己找到“即能彰顯個性,又能體現集體性”的表達方式,豈不顯得他十分無能。

潘明憂心忡忡的回家,發現老婆和女兒還沒有回來,女兒在市少兒藝術團裡學習芭蕾,她非常沉迷於穿著小裙子站在聚光燈下。

昨天女兒跟他說,今天是選拔賽,要代表國家去國外跳。

她的第一目標是當上白天鵝,實在不行當黑天鵝也行。

潘明一個人做好飯,默默的吃了,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就充滿了安夏今天給他布置的任務。

想了好多個方案,又不斷被他自己推翻。

越想不出來就越著急,越著急就越想,頭越來越脹,脹到發痛。

然後,更令人頭疼的孩子哭聲若有若無的傳來,一邊哭一邊還在哼哼唧唧的說著什麼。

沒等潘明開始煩躁,就聽見自家的門被打開,剛才那個哭哭啼啼的孩子是自己女兒,現在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他覺得好笑:“哎呀,怎麼回事啊,驕傲的小天鵝變成鼻涕蟲了。”

女兒哭得更凶了,他的胳膊被老婆狠狠抽了一巴掌:“不會說話就不要閉嘴!”

他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問:“到底怎麼了?”

老婆壓低聲音:“今天選拔,沒選上。”

潘明震驚了:“怎麼可能,寶寶這麼優秀,還有誰能比她強。”

老婆一臉的嫌棄:“強中自有強中手,她們那一隊出了好幾個厲害的,本來是B組的一個女孩子,今天選上黑天鵝啦,她跟寶寶一樣大,能跳32個揮鞭轉!”

“啊?哦……”對芭蕾舞一無所知的潘明不知道32個揮鞭轉是什麼意思。

看老婆的表情,知道是很厲害就對了。

“沒選上就沒選上,”潘明摟住女兒,“放暑假爸爸帶你去敦煌玩。”

女兒氣呼呼地鼓著臉:“不去!我就是沒選上大天鵝,又不是連參加都參加不了!”

鬨了明天,是沒選上兩大女主角,但選上了四小天鵝。

潘明記得女兒之所以喜歡上芭蕾,就是因為覺得四小天鵝手拉手很可愛,在幼兒園就拉著三個好朋友模仿。

女兒一邊抹眼淚一邊打開錄像機,再一次的看著經典版《天鵝湖》,潘明陪在一邊看,忽然,他頓悟了,也許,光纖跳繩可以變成像舞木蘭扇和舞太極劍的老人一樣。

·

·

“明哥,你這是把跳繩帶上了不屬於它的高度啊。”

坐在會議室裡的同事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潘明的夢想——音樂七彩跳繩。

工作原理跟廣場上的音樂噴泉一樣,隨著音樂的高低頻率的不同,閃光的頻率也不一樣。很有節奏感。

實現方式是做成一個小的集成電路,放在跳繩的手柄裡,裡麵能放十首歌!手柄的端口就是微型喇叭口。

有人提出異議:“明哥,跳繩是競技運動,要比個數的,而且每個人的節奏也不一樣,你讓人怎麼跟著音樂跳?”

另一個同事反駁道:“短道速滑是競技運動,花式滑冰也是運動,又不是一定要比個數的。”

“可能可以,我兒子喜歡玩溜溜球,本來他們比的是誰能拉多少個,現在花樣可多了,什麼帶狗散步,什麼蜻蜓低飛,什麼高空飛虹……你彆說,還挺好玩。”

他們自嗨完了,達成統一共識,最後一核算,成本估計得二十塊錢一根。

營銷部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這是搶錢嗎?”

現在最便宜的跳繩一塊五一根,講究一點的皮繩也就五塊錢。

二十塊錢,開什麼玩笑。

“不會有人買的,你們還不如掛幾個發光二極管上去,還便宜一點。”

“你不懂,效果不一樣。”

營銷部都不想接這單活,這也太貴了,很難推廣,說破了天,它也就是一根跳繩。

要不是地推管理組最近想搞花活,潘明這個偉大夢想就得胎死腹中。

今年的廣島亞運會快要開了,市裡要搞全民健身運動,喜迎亞運,每個單位都要出力,體製內自不必說,各大公司也都趁著這個時候尋找機會提高自家的名聲。

有拉著員工利用下班時間出去撿城市垃圾的,也有去公交站台和馬路邊做交通引導誌願者的。

紫金舉辦了一場目標是幫助殘疾人的慈善活動,主打的口號是“身體不再是實現夢想的阻礙”。

紫金在公司所在的園區布置了一個美好的世界。

在這裡,視障者可以借助到處都有的電子地圖和視障輔助係統,找到餐廳、廁所,隨心所欲的上下無人駕駛的公交車,從草叢裡跳出的小動物也會被係統識彆出來。

偶爾會出一點點狀況,比如係統把小貓識彆成了大老鼠。

趙健坐在無人駕駛的會場內公交車……或者叫觀光擺渡車上,聽見一個視障姑娘的尖叫,他從慢如老牛的車上跳下來,看見一隻三花小貓一臉不屑地舔著自己的毛。

人工智能的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方框框,套在三花小貓的頭上。

同時還在提示:前方是老鼠,老鼠,四害之一,會傳播……

趙健心情大悅,決定把這事記下來,有空的時候拿去嘲笑劉傑,他安慰姑娘:“沒事的,機器弄錯了,是一隻很可愛的小貓。”

他看了一眼三花,三花看了一眼他,不情願的“喵嗷”了一聲,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姑娘怯生生問道:“它會抓人嗎?”

熱情的趙健又多說了幾句:“不會的,它還很小呢,連老鼠都不會捉。”

三花默默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滿地甩著尾巴走開了。

趙健與姑娘愉快的交流幾句之後,便繼續坐著他的“慢車”離開了,誰見著不誇一句:“喲,趙總,您這車,終於上路了啊。”

當天色漸晚,太陽在西邊落下最後一抹餘暉,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穿戴著有源外骨骼設備的三個人出場,他們手裡握著音樂七彩跳繩,有力的跳起了繩,隨著音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繩子上的光纖傳感一閃一閃,非常有氣氛。

到節奏特彆快的時候,繩子被甩出花來,劉傑的女兒雙手交叉,跳了個花式,不甘示弱的徐雲義展示跳一下,能甩兩回繩。

今天來參加慈善活動的人中,有不少是帶著健康的孩子過來的,他們想讓孩子們從小對殘疾人產生同情心,沒想到戴著外骨骼的這兩個人,比普通人還厲害。

看得小孩子們根本舍不得移開眼睛:“哇,好有意思,我也想要。”

光纖廠生產了五百條光纖跳繩,他們沒覺得能賣出去,誰這麼瘋,花四倍的價格買跳繩。

現在就有,氣氛到了,年輕的父母手頭沒有老一輩那麼緊,看著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花裡胡哨的跳繩,就想滿足一下家中獨寶寶的心願,以及……年輕人麼,自己也想要。

於是,許多人一買就是三條,三個人調到同一個音樂一起跳,接著是更多的家庭加入。

一個小時後,五百條賣了個乾乾淨淨,還不斷陸續有人來問:

“給我來三條。”

“沒了。”

“啊?”

光纖廠連第一代,那批最容易被仿製的無技術含量跳繩都賣了個精光光。

後悔,現在就是後悔,早知如此……怎麼著也得弄一千條來賣啊。

安總說了,光纖廠賣給通訊口子的利潤都要拿去做研發,他們憑自己本事賣出去各種小玩意的錢就由他們自己收著。

負責今天園區整體燈光和噴泉自動化的潘明守在總控室,剛好能看到廣場上的賣跳繩小攤,他十分幸災樂禍:“賣完了是吧?沒得賣了是吧?虧了吧?心疼吧?”

哼哼,還敢說他設計的不好,不會有人買。

最後,廣場的氣氛在《DJ版莫斯科》中達到了最高點,五百根跳繩閃著一樣的光,安夏站在總控室,忽然有一種看到08奧運會開幕式的感覺。

第一代跳繩和第二代跳繩到陳姐姐手裡,都賣得不錯。

光纖廠還接到一個意外的大單,是跟兒童自行車廠合作,做一個炸街款兒童三輪車。

輪子,要閃的!

車上也要配自動播放歌曲的小喇叭。

除了酷炫之外,也方便家裡大人隨時定位孩子的位置,彆一腳踩到三公裡外去了。

矽穀小妲己受此啟發,跟矽穀的健身房聯係,大吹特吹自行車健身的好處,但是程序員們加起班來沒日沒夜,不一定有空出門踩自行車,就在健身房騎。

光騎也沒意思,美國一個叫JOHNNYG的私人教練發明了加上音樂和室內特效燈光的玩法,起名為SPINNING。

鄧杭生找上他,用光纖把車身纏上一圈,再加上程序自動控製,跟隨健身房播放的音樂,所有的健身自行車跟著一起閃光。

安夏看了一眼“買家返圖”,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不是動感單車嗎?原來這麼早就有了。

光纖廠在“邪門外道”的業務上賺了一大筆,工人們乾得特彆起勁。

完全沒有出現趙老擔心的“消極怠工”“吃大鍋飯”的問題。

慈善晚會結束後沒多久,趙健開開心心的去找劉傑一起吃飯,對他們人工智能連貓和鼠都不能識彆的問題給予嘲笑。

兩人剛走出公司大門,就看見一隻三花小貓嘴裡叼著什麼,顛顛的跑過來,在趙健麵前站定。

“臥槽,老鼠!”趙健嚇了一跳。

三花貓低頭,鬆口,被它含在嘴裡的老鼠一被放開,馬上不要命的逃躥,眼睛一眨,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三花貓冷漠地看了趙健一眼,邁著高傲的步子離開了。

第二天,三花貓又來了,嘴裡還是叼著一隻活老鼠,放在趙健腳下,這回被嚇到的是趙健身旁的同事。

第三天,它還來,依舊叼著一隻活老鼠,這次在趙健身邊的還是劉傑,劉傑大惑不解:“你救過它?”

貓報恩是會叼老鼠、鳥之類的東西,但是一般是死的,活的比較少見。

趙健搖頭,然後頓悟:“啊,我說過它不會捉老鼠。”

“哦,我明白了,它這是告訴你,它會捉老鼠,現在它捉到了,該你表演了。”

第三隻老鼠又躥了出去,這次它跑錯了方向,直奔公司大堂,眼看著就到了電梯口,剛好電梯門打開,安夏從裡麵出來。

她隻覺眼皮下有一團黑灰色的玩意閃動,下意識地抬腳踢了上去,正中那隻老鼠,將它整個踢飛,劃出一條直線,落在三花小貓的麵前。

安夏看著小貓,又看著劉傑,忽然想到什麼:“你說,人工智能……仿人不太行,仿貓有沒有希望,可以解決家裡的蟑螂、老鼠問題。我覺得應該有市場吧。”

三花小貓完全不知道這個邪惡的人類正在大聲密謀,想要用機器貓來代替它,它甩著尾巴,在安夏的腳邊轉了幾圈,然後貼在她的腿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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