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馬上去趟醫院。”</p>
她沒有多做解釋，轉過身去，三步並做兩步走了。</p>
彭佳禾想了想，覺得也隻能這麼辦了，便回屋跟老太太交代幾句，打車前往河南中路去找劉靜。</p>
……</p>
半個月後。</p>
林躍把簽好名字的文件遞給助理，告訴她送給人事部經理。</p>
這時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是徐麗發過來的，問他晚上有沒有空，想吃他做的梅菜扣肉和油炸小河蝦了。</p>
他回了一條，大意是問她這位醉翁想喝什麼酒，待會兒一並帶去。</p>
在等待徐麗的回信時，手機屏幕一閃，顯示有電話撥入。</p>
仔細一瞧是黨倩打來的，他皺皺眉，按下接通鍵。</p>
“喂。”</p>
“江總，不好了。”</p>
林躍安撫道：“怎麼不好了？你彆急，慢慢說。”</p>
“是彭佳禾，彭佳禾現在餐廳門口撒潑呢。”</p>
彭佳禾在礁石餐廳門口撒潑？</p>
林躍聽完愣了一下，彭佳禾確實有理由到礁石餐廳門口撒潑。</p>
首先，那次去彭家老宅，他一點不留情麵，狠狠揍了她一頓。其次，蔡明駿出賣陸遠後，雷東並沒有履行諾言，讓劉靜認她這個女兒。最後，這次陸遠進局子也是他在背後指使。</p>
新仇舊恨一起算，彭佳禾無法自持，玩出這種無賴招數也是情理之中的。</p>
小太妹嘛，在美國的時候就遊手好閒，不思進取，回到國內指望她變老實？可能麼。</p>
“她在門口撒潑，你不會通知警察過來趕人？”</p>
“江總，她……她還帶著一位老太太，要是報警，老太太萬一情緒激動出點什麼事，我們可擔待不起啊。”</p>
林躍明白了，彭佳禾這是把老太太也搬出來，她知道自己不會慣著她，十有八九會報警趕人，但是老太太在場就不一樣了，那就是它的護身符。</p>
他真不知道該說彭佳禾聰明呢，還是卑鄙呢，為了報複他，竟然拿老太太做擋箭牌。</p>
“好吧，我知道了。”</p>
“那江總，我該怎麼辦？她這樣下去……生意沒法做了啊。”聽得出來，黨倩很著急，也很無力。</p>
“你彆著急，耐心等候，我馬上過去。”</p>
聽說他要來，黨倩鬆了一口氣：“好的，待會兒見。”</p>
咚~</p>
電話掛斷，手機屏幕恢複正常。</p>
林躍摸著下巴思考一陣，起身走到衣架前麵，拿下外套穿在身上往外麵走去。</p>
“江總。”門外辦公桌後麵的秘書周昂起身相迎。</p>
“告訴司機備車，去礁石餐廳。”</p>
“好的。”周昂點頭哈腰地道，非常恭敬地目送他離開，趕緊打電話聯係司機。</p>
現在整個江氏集團所有員工沒有一個敢對他不敬的，跟父親斷絕關係，放棄總裁職務後又用本事奪回來，不考慮他和江誌華的關係，單說這份隱忍和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p>
對親爹都能將軍的人，一般員工得罪他還有好下場？</p>
所以大家都很懂事，在他麵前比在現任董事長江誌清麵前都要乖。</p>
……</p>
火炬台路，礁石餐廳。</p>
門口的人行道上圍了很多人，有腳踩在地上支著共享單車的過路客，也有接孩子放學的父母，還有放慢車速，伸著脖子往裡麵看的司機。</p>
當然，更多的還是想去礁石餐廳用餐的食客。</p>
“這家店的老板，抄襲彆人的菜譜；欺騙患病老人；做小三，撬大學同學的牆角；出爾反爾不守承諾阻撓我跟媽媽相認；還把自己的親妹妹打傷；又把親爹氣到住院；跟女朋友的閨蜜也有一腿。”</p>
“沒錯，他就是江氏集團的總裁江浩坤。”</p>
“大家說說，這種人是不是無恥混蛋？是不是應該被譴責，被唾罵？”</p>
“還開餐廳呢，你們吃他家的東西不覺得惡心嗎？”</p>
“那個女經理，你出來啊，剛才不是挺牛的嗎？報警？我怕你報警啊？來，告吧，叫警察來抓我，你記住我的名字，彭佳禾，彭祖的彭，佳節的佳，禾苗的禾。”</p>
“還有那個會說中國話的廚師，你的刀呢，再亮出來給大家看看，威脅我？姑奶奶嚇大的啊？”</p>
“……”</p>
人群裡響起彭佳禾咄咄逼人的喊話。</p>
真是喊話，還是用擴音器喊的那種，所以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到這邊的動靜，這也是為什麼餐廳門口人越聚越多的原因。</p>
一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家夥還在旁邊吹口哨，給她助威喝采，有幾位看過廚藝挑戰賽的人高高舉起掌心手機，把裡麵的情況錄下來，準備事情結束後發到微博、朋友圈什麼的，換來一些流量和點讚。</p>
更有好心的老大爺在旁邊勸說她彆這樣，餐廳方麵要是狠下心來報警，她吃不了兜著走。</p>
彭佳禾一臉滿不在乎，因為她篤定江浩坤不敢這麼做，因為彆看那家夥壞到流膿冒泡，對老太太還是相當不錯的，難不成他會讓老太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女被警察帶走？老太太一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p>
更何況她還有幾天才滿18歲，警察肯定從輕處罰，最多把她趕走，不會抓去蹲號子的。</p>
所以對於老頭兒說的後果，她有恃無恐。</p>
嘭~</p>
這時馬路邊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音，處於外圍的看客認出了來人的身份，無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幾個擋住他去路的人向兩邊躲開，讓出一條通往內部的小徑。</p>
彭佳禾還在那裡喊，直到轉了個圈，看見林躍到來有微微愣神，不過很快又舉起話筒，指著他說道：“大家看，就是他，江浩坤，一個壞到極致，惡貫滿盈，非典型人渣。”</p>
林躍環抱雙手看著她，嘴角還蕩漾著盈盈笑意，似乎完全沒有把彭佳禾的咒罵當一回事：“人渣還分典型和非典型？那你說說，我怎麼個非典型法？”</p>
穿越過許多世界，尤其是電視劇題材的世界，他被某些女角色罵的還少嗎？用個難聽點的詞來形容，都麻木了，這次不就是看熱鬨的人比較多嗎，多大點兒事兒。</p>
“你……你壞！”</p>
彭佳禾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對於“非典型人渣”這個詞，她就是覺得江浩坤跟電視裡演得人渣有些不同，那是一種感覺，要說用語言形容，挺難的。</p>
“既然是人渣，有不壞的嗎？”林躍往右偏偏頭，看著陪老太太坐在餐廳櫥窗前方長椅上的陸遠說道：“拿一個老年癡呆症患者做擋箭牌的人，也算不上高尚吧。”</p>
老太太帶著他上次拿給她的頭戴式耳機，雖然看到他來了，不過臉色並不好看，似乎還在生氣他上次去湖南路暴打陸遠和彭佳禾的事。</p>
說實話，他比較好奇陸遠是怎麼勸動她過來礁石餐廳給彭佳禾站台的。</p>
“嗬嗬。”陸遠說道：“隻要能讓你出醜，彆說不高尚，更丟臉的事我也能做。”</p>
“是嗎？”林躍看著他笑了，笑得讓身邊看客有種說不出來的寒意。</p>
“這麼說來，你們是組團來找我報仇的？”</p>
彭佳禾說道：“你說對了。”</p>
陸遠瞪了她一眼，嫌她多嘴，不懂得隱藏負能量的一麵。</p>
“主要是讓大家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p>
上次被關了一周，這次被關了15天，和江浩坤的梁子可以說越結越深，以他的脾氣，怎麼可能不謀求報複？敵人是富二代，趕走老爹上位集團總裁和副董事長又怎樣？正所謂樹大招風，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更難接受……也可以說恐懼這種被當眾揭老底的一幕。</p>
“我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彭佳禾不是說了嗎？我這樣的人叫非典型人渣。”林躍的話令得圍觀者一片嘩然，沒想到還有自己承認自己是人渣的。</p>
“既然你們都這麼定義我了，那我不渣一渣，豈不是對不起這個響當當的名號？”</p>
他衝陸遠笑笑，往老太太坐的長椅走過去。</p>
“你要乾什麼！”陸遠上去阻攔，給他一把推開，走到老太太麵前，在圍觀者驚疑的目光下摘掉頭戴式耳機，伸出手去，在老太太眼前拍了一巴掌。</p>
啪~</p>
非常清脆的掌聲。</p>
身後站著的人還以為他給了老太太一巴掌，切實踐行人渣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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