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亦棠仿佛是在完成任務, 很快笑完,她鼓了鼓臉頰,沒有和岑行簡多說什麼, 轉過頭繼續看書。
說到底,她和岑行簡不熟。
謝玉照替她謀劃甚多, 她不想辜負謝玉照的苦心。
榮淩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覺得好笑,又不太能放下心, 小姑娘見識少,她真怕薑亦棠會被岑行簡哄騙了去。
她湊近薑亦棠, 壓低了聲道:
“棠棠,你彆被騙了, 岑行簡不是什麼好人。”
薑亦棠聽得一愣,她下意識地點頭。
在她心底, 信任程度是有個排名的,排在第一的自然是謝玉照和青粟, 其次就是謝玉照安排給她的人,這其中包括了常樂、佟容和榮淩。
哪怕前世她和榮淩最後近乎鬨掰,但她也不會懷疑榮淩。
不過薑亦棠也很好奇, 她小聲問:
“他怎麼了?”
榮淩“呃”了聲,憋了半晌, 有點說不出話來, 她用眼神示意薑亦棠朝安憐公主看去。
薑亦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卻和安憐公主撞上視線, 安憐公主惱得瞪了她一眼,耳邊傳來榮淩的聲音:
“聽說安憐公主很關心岑行簡。”
薑亦棠聽懂了,但她還是有點不解。
安憐公主喜歡岑行簡, 和她有什麼關係?
而且,這和岑行簡不是個好人,有什麼聯係嗎?
她疑惑的神情太明顯,讓榮淩根本忽視不得,一直側聽二人談話的岑行簡也插話進來:
“我也想知道,郡主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岑行簡差點笑了,他就坐在二人身後,兩人就這麼不避諱地當麵說他壞話?
榮淩一驚,倉促回頭,有點尷尬,須臾,她翻了白眼:
“反正沾上你,就很麻煩。”
薑亦棠縮了縮腦袋,她不關心岑行簡是不是好人,但她很怕麻煩。
她打定主意,日後要離岑行簡遠一點。
岑行簡氣得牙疼。
顧長澤拉著六皇子也坐了過來,頗有點無奈地搖頭:“你招惹她作甚?”
岑行簡漫不經心地勾唇:
“好玩。”
六皇子朝他們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對薑亦棠生出一點好奇,但這點好奇不足以讓他坐什麼,他在所有的皇子中都算是安靜的。
五皇子也受不住地跑過來,他掃了眼薑亦棠,見她一直埋頭看書,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忽然想起課堂上夫人的話,不滿道:
“女子無才便是德。”
話音甫落,四周安靜了片刻。
薑亦棠抬起一張白淨的臉蛋,默默地看著五皇子。
榮淩扯出一抹冷笑:“五殿下是覺得女子識字不妥?”
五皇子驟然啞聲,但榮淩沒有放過他:
“我等女子會在上書房學習,是皇上的旨意,殿下是覺得皇上錯了?”
五皇子憋得臉通紅,否認:“我沒有!”
榮淩冷哼:
“殿下還是慎言,日後再有此言論,我定請父王稟告皇上!”
五皇子被堵得啞口無言,他好歹是位皇子,被一女子指著鼻子罵,麵子擱不下:“榮淩,你放肆!”
榮淩才不鳥他:“殿下彆拿皇子身份壓我,彆人會怵你,我可不怕!”
她是曲陽王唯一的嫡女,也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女,她父王在朝堂也是手握權柄,哪是一位不受重視的皇子得罪得起的?
五皇子憋屈,他轉頭看向岑行簡,想讓岑行簡替他說話。
岑行簡輕飄飄道:
“殿下還是給郡主和三姑娘道個歉。”
五皇子不願意,榮淩也就罷了,他憑什麼給薑亦棠這個丫頭片子道歉?
岑行簡偏頭,仿佛低聲道:
“聽說三姑娘如今住在太子府,她能來上書房,都是太子一手促成的,殿下可想好了,她回去後會不會和太子告狀?”
五皇子臉色變了又變,榮淩說再多,不如岑行簡話中一句太子給他帶來的壓力大。
他不再頭鐵,衝榮淩和薑亦棠拱了拱手:
“是我說錯話,榮淩和三姑娘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榮淩冷覷他一眼,懶得和他多計較。
薑亦棠默默地看著,眼中閃過若有所思,她一直自卑於庶女身份,但現在,她忽然發現,這些身份貴重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
她不知道岑行簡和五皇子說了什麼,但肯定提到了謝玉照。
薑亦棠忽然覺得仗勢欺人的感覺很好。
這邊的動靜被薑諳茯儘收眼底,她掃了眼室內的布局,室內案桌分兩邊,中間門有一條空道給人行走,三妹沒來前,室內座位分布均勻,但今日不同。
仿佛所有人都傾斜向另一側,她們這一側空出許多案桌,休息的片刻功夫,薑諳茯已經聽見了不下於三遍她三妹的名字。
往日休息時,多的是貴女簇擁著她和丘榮公主。
這般情景是頭一次,但薑諳茯覺得,這不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