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好。”她說,手中書卷又翻動一頁,“你試試看,能不能用在洛玄墨身上。”
“肯定不行啊!他是男主!”
“你試試。”
過了一會兒,灰灰磕磕絆絆的聲音道:“怎麼,怎麼成了?”
“真的成了?”韶音挑眉。
灰灰道:“是,是的,他在良妃那裡,軟,軟了……”
韶音不再看書了,將書卷放到一旁,低頭支額,笑得肩膀抖動。
她笑得止不住,還記得對灰灰解釋:“男主人設已經崩了,這個世界的穩定性破壞了。”
原本她隻是猜測,並不能確定。
沒想到,拜洛玄墨自崩人設所賜,這個世界真的出bug了。
“哈哈哈哈哈!”灰灰高亢地笑起來,聲音說不出的興奮,“他完了!他完了!”
可以對他動手腳,它怎麼會客氣?!
高興之餘,不忘繼續播報:“嘖,他呆住了!他臉黑了!哎呀,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斥責良妃熏香用得重,歸責良妃!他怎麼這麼不要臉?!”
一掃頹廢,它重新對吃瓜生出了興致。
不必韶音吩咐,每當洛玄墨寵幸女主之外的妃嬪時,它就給他用藥。
樂此不疲。
洛玄墨頻頻失利。
他深受打擊,一時間都不往後宮去了,用政務將自己包圍起來。
妃嬪們不知真相,被洛玄墨訓斥,隻以為是自己不好,忙改掉“不妥”,再次邀寵。
洛玄墨避之不及。
但總避著也不是個事兒,他還是要往後宮去。於是便“雨露均沾”,挨個試過去。
他不信自己有病,私下曾自瀆過,什麼事都沒有。然而,挨個試過去的結果便是,一次都不行。
他臉色越來越黑,脾氣越來越爆。
早先有人懷疑皇上被鬼附身,但是沒人敢說。這一回,不知怎麼暗地裡傳開了,懷疑的人越來越多,連太後都有耳聞。
“嗬!”太後冷笑,“穿的人皮掉了!”
此子城府深沉,原本太後隻是有所覺,可是自從韶音那裡得知他曾試圖將她推下摘星台,對皇上再沒任何好感。
他被宮人們私下裡嚼舌根,太後隻做不知,完全沒有為他澄清的意思。
這話也傳進韶音耳中,韶音當然也不會為他澄清。
希兒年紀小,沒有人會往他跟前說。但他的伴讀表哥很機靈,在宮裡很吃得開,聽到這樣的話就說給了他。
希兒聽完後,將父皇醒來後的種種表現在腦中過了一遍。
又過了一遍。
他心裡越來越沉。
他不知道自己祈禱什麼比較好——祈禱父皇被鬼附身了,他本身並不壞?還是祈禱父皇沒有被鬼上身,他隻是天生自私自利,冷酷虛偽?
對小小的少年而言,父皇英明神武的形象竟隻是一層皮,撕下來後是一張猙獰惡鬼的臉龐,太太太恐怖了。
他整個世界都被搖動了。
他難以接受,跑到嘉寧宮找韶音,神情惶然:“母後……”
嘴巴剛張口,眼淚唰地就落下來了。
如果他愚昧一點,就會跟許多宮人們一樣,相信父皇是被鬼上身了。
但他讀過的書、日漸成熟的頭腦,都告訴他並不是這樣。
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或者,事情本來就是那樣,隻是他忽然看見了。
“好孩子。”韶音抱著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輕拍他的後背,輕輕吻他發心。
希兒在韶音懷裡哭了很久。
“為什麼會這樣?”他哭得眼睛紅腫,沙啞的聲音充滿了難過。
他想起父皇不許他打擾秦王叔祖。
明明秦王叔祖不怕被打擾,父皇隻是不想他結交親信吧?
父皇對母後越來越冷淡,因為母後才能勝於他,在朝中和民間的聲望都比他高?
而且到現在為止,母後中毒的事都沒查出來。
從前沒想到的事,在遮住眼睛的那層布被掀開時,全都清晰出現在心中。
而韶音什麼也不說,顯然是默認了,讓少年心中艱難保存的少許希冀,全都破滅了。
他哭得停不下來。
韶音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緩長:“你父皇他也不過是一介凡人。既是凡人,便總有糟糕之處。”
“你不是曾經問我,朝中的陳大人、孫大人、李大人等,汲汲營營,糊塗眼盲,是非不分,為什麼選取這樣糟糕的人為官?”
“不是選取糟糕的人為官,而是人總有糟糕的一麵。”
“可是母後不糟糕。”希兒委屈地反駁,“秦王叔祖也不糟糕。”
韶音忍不住笑了:“你從前也認為你父皇英明神武。”她憐愛地摸著他的腦袋,“在發現之前,人總是好的。”
希兒低頭不說話了。
韶音輕輕摸著他的腦袋:“有的人,隻是小小的糟糕,並不明顯,所以看上去是很好的人。而有的人……比較糟糕。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希兒明白了。
他的父皇並不英明神武,相反,他非常的糟糕。
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但卻沒有了茫然,因為母親總是在他身邊。
他抱緊了母親,腦袋埋進她懷裡,汲取她身上溫暖而柔軟的味道。
*
洛玄墨的“雨露均沾”,終於輪到了沈雪夕。
“這次彆給他用藥。”韶音對灰灰說道。
灰灰不解:“為什麼?”
韶音勾了勾唇,說道:“為了維護世界線的穩定!不這麼做,男女主的感情如何更特殊?”
灰灰一下子感到惡心。
“嘔!”它難受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它才不信她的鬼話,隻知道她肯定要搞事。
“你做就是了。”韶音道。
洛玄墨不是寵沈雪夕嗎?她讓他好好的寵沈雪夕!
隻能寵沈雪夕!
灰灰知道她心黑,聽她的準沒錯,遂停了藥。
洛玄墨寵幸沈雪夕時,本是抱著沉重的心情。然而擁著沈雪夕嬌嫩的少女身軀,嘗著她口中甜美的滋味,出乎意料的,他可以了!
他已經不舉了很久,跟誰都不行,但是偏偏到沈雪夕這裡可以了!
他說不出的激動!
這一激動,就有點停不下來,他跟沈雪夕整整折騰了一夜。
後果是,次日醒來,他腰疼得走不了路。
而今早有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