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山村小院中,擺滿了曬乾的藥材。
一名身著麻衣的老漢彎著腰,將地上的簸箕挪動著位置。
“王嬸太客氣啦,鄉裡鄉親的,互相幫一把難道不是應該的?”
老漢身後,清脆靈動的聲音響起,比百靈鳥的叫聲還悅耳,正是十裡八鄉最漂亮的姑娘何靈音。
她生得漂亮,待人也有禮,挽著一名村婦的手臂穿過院子往外行去:“我爹說了,隻是一把止咳草而已,山上隨手就采了,不能收您的錢!”
王嬸的小兒子前些日子玩水著了涼,咳嗽不止,王嬸見他總也不好,便來何家求藥。何大夫配了藥後,但卻不肯收錢,著實讓王嬸不好意思。
“哎喲,你這閨女,實在是好。”走出籬笆小院,王嬸仍舍不得走,拍著何靈音的手背道:“嬸子看你年紀也到了,想找個什麼樣的郎君?你不要害羞,你爹是個木訥人,這事你指望他可不如指望嬸子。嬸子拿你當閨女疼,你不要跟嬸子見外,喜歡什麼樣的隻管說,嬸子給你尋摸個好小夥……”
韶音聽她說著,隻抿著嘴兒笑。
“嬸子,我沒有害羞。”終於等到王嬸說完,她這才說道:“我爹隻有我一個,我可不能嫁出去,要招個進來頂立門戶的。”
王嬸驚訝了一下,隨即麵露理解,點點頭道:“那倒是。不過,這要是招贅啊……”
“我知道呢!”韶音一點都不失落,很乾脆地說:“人品肯定要好的,至於到底是什麼樣兒的,就看緣分啦!嬸子不用替我急,總歸我年紀還不算大,慢慢尋便是了!”
王嬸連連點頭,因著時間不早了,說了一句“嬸子記住了”,便抽回胳膊家去了。
韶音沒有立刻回身,而是以手搭簾,眺望向天際。該是這一日,那幾名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前來,怎麼還不到?
瞧了一會兒,不見絲毫動靜,便無趣轉身。
就在她轉身的一刹那,遠處天際劃過數道流光,轉眼間便落在陳家莊的入口處。
氣場的波動,頓時引起了韶音的注意,她挑了挑眉,裝作什麼也沒發覺的樣子,邁步走進了籬笆院子,挽起袖子,對父親道:“爹,我幫你!”
晾乾的藥材不能一直放在院子裡,需要仔細收起陰涼存放。她幫著父親收拾了幾樣藥材,然後跟父親閒話家常:“王嬸要給我尋個夫婿,但我想招個進門,爹怎麼看啊?”
何父雖然是啞巴,但耳朵並不聾,聞言轉身過來,一通“啊啊啊”,連說帶比劃。
父女兩個相依為命多年,這一通比劃,她一看就明白了,笑嘻嘻地說:“我知道,願意入贅的都不好,那就挑挑唄,反正我年紀還不大。”
何父仍舊是“啊啊啊”的比劃,韶音笑得眼睛彎彎,落在遠遠行來的幾名玄天宗弟子眼中,不禁眼睛一亮,隻覺得這少女容貌清麗,果真不俗。
不過,凡人就是凡人,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幾名玄天宗弟子毫不動心,在他們眼中,隻有修士才是人。至於漂亮的凡人女子?與路邊開得好看的野花無異。
“是何家嗎?”轉眼間,幾人來到籬笆小院的門口。
何父聽聞,立刻轉身過來,當看到幾名仙人打扮的年輕男子,立刻驚得手足無措起來。
凡人對修士總是敬畏的。在凡人眼裡,能輕易置人生死,會在天上飛的,就是仙人。
也就是韶音拽著,何父才沒有膝蓋一軟跪下去。
“正是。”她脆聲答道,麵對幾名修士並不拘謹,客氣又有禮地道:“幾位仙人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打頭的那名修士微微一笑,眉眼可親,溫和說道:“我是陳師弟的同門,就是陳封師弟。他外出曆練,不太方便,於是托我們向何姑娘送些銀兩。”
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而這幾位便是用這般和氣姿態,卸下了何家父女的心防。
“是嗎?”韶音驚訝地道,“那就多謝幾位仙人了。”
她有些羞澀地上前,接過修士手中的錦袋。就聽頭頂上響起一聲打趣:“陳師弟手上有一串手珠,他愛不釋手,可是姑娘送給他的?”
韶音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又有些悵然地道:“是,是我送他的。”頓了頓,她忍不住問道:“敢問仙人,陳……陳封在師門過得可好?”
說完,又有些懊惱,連連擺手:“我不是說你們師門不好,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我有點擔心他,他向來不會照顧自己。”
見少女將那小子擱在心上,一心一意的樣子,幾個修士的神情紛紛暗了下來。他們在陳封手裡吃了那麼大虧……
“我有些事情想問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一名修士含笑說道。
少女不加提防,將裝了銀兩的錦袋遞給何父,說道:“爹,我跟他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何父也未多想,隻“啊啊啊”了幾聲,示意她說話小心些,彆惹了仙人不高興。
“知道啦。”韶音道,轉身出了籬笆門,跟著幾個修士往遠處去了。
幾個修士落地之前,已經將陳家莊周圍的環境收入眼底。兩側都是連綿的山體,少有人至。他們將韶音引到一處人跡罕見的地方,這才停下來。
走了這麼遠,韶音臉上漸漸露出疑色:“仙人究竟要問我什麼?”
話落,就被幾個修士圍住了。
俊朗出塵的麵孔,皆變得猙獰險惡起來。
“你彆怪我們,要怪就怪陳封吧,他做的孽,隻好你來替他償還了!”
一人拔劍,以劍氣在周圍劃了個圈,金色光芒閃過,土壤砂石被激起,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一人拿出留影石,往頭頂一拋。
另外兩人分立站定,邪笑著往韶音看來。
這等異變,頓時讓韶音露出不安神情:“仙人?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陳封那個畜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既是他心頭所愛,便替他償還吧!”
話音落下,一人拔劍,劍氣如絲,瞬間將韶音身上的衣物割成一縷一縷。
“啊!”韶音連忙抱住自己,發出驚恐的叫聲。
那人臉上露出殘忍笑意,本是俊朗出塵的仙人模樣,然而此時猙獰卑劣,醜陋不堪。
隻見他劍鋒一震,頓時間,韶音身上殘破的布條掛不住,變成一片片掉落在地。
她拚命環住身體。
但卻沒有用,幾乎無法蔽體。
少女如珍珠般白皙的身體,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日光下,年僅十七歲的少女嚇得慌了,瑟瑟發抖著,環住身體蹲下去,緊緊抱住自己。
眼眶裡含了淚,抬起頭,驚恐而茫然地道:“仙人,仙人,你們要做什麼?”
“哼,蠢貨!”一人輕蔑道。
手腕揮動,頓時道道劍氣發出,在少女身上割出數十道口子,“我們要做什麼,還不明白嗎?陳封得罪了我們,你受他牽累了!”
“啊!”痛呼聲響起。
隨著一道道劍氣加身,少女珍珠白的身軀上現出數十道殷紅的血痕,她痛得淚落不止,“仙人饒命,那是陳封的事,求仙人不要牽累我!”
那人冷哼一聲:“陳封是個硬骨頭,就算將他千刀萬剮,他也不見得呼一身痛。你,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