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他的深情表白,韶音輕挑眉頭。
“我曾經也愛你的。”涼涼譏色從眼底劃過,然而她嘴上卻輕聲說道。
低不可聞的聲音,帶著掩不去的悵然與傷感,叫人聽在耳中,不由得心揪。
趙淮葉的心裡頓時揪緊了一下,一股難言的慚愧湧進了他的胸腔。
阿曉是這麼好的人,待人一片真誠。她待彆人很好,待他更是天底下第一好,但他卻用儘心機,算計她的感情。
卑劣和陰暗令他自慚形穢起來。
“阿曉,我以後不會再做令你傷心的事了。”他亦低聲道,“你原諒我吧?”
寢宮內燭光閃爍,寂靜得呼吸可聞。
韶音舒展手腳,躺在偌大的龍床上,柔軟絲滑的錦被將她包圍,淡淡的安神香縈繞在鼻尖,令人不由自主地身心放鬆。
她此刻身心愉悅。
微闔眼瞼,享受了一會兒寧靜,才低聲開口:“你不會再騙我吧?”
趙淮葉僵著身軀等待了許久,終於等到一聲,登時精神一震,忙回答道:“不!不會!”
“我對天發誓,永遠也不會再騙你!”他狠絕地發出毒誓,“否則就讓我眼瞎耳聾,手腳齊斷,成為天棄之人!”
韶音靜靜聽著。
正常情況下,情郎發出這樣的毒誓,她應該慌忙跑下床去捂他的嘴,不許他再說下去。
趙淮葉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她居然沒有管他,任由他說出這樣毒辣的誓言,讓他心裡空了一瞬,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就將這絲失落拋開,緊緊盯著帳幔裡頭,認真道:“阿曉,你相信我!”
韶音卻對灰灰道:“記下來了嗎?”
灰灰點點頭:“記下了。”
韶音這才開口,對趙淮葉輕聲說道:“我再信你一次。”
趙淮葉聽到此言,心裡頓時一鬆,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揚,:“阿曉,我……”
“睡吧。”不等他說完,韶音就打斷了他。
他說的情話一點都不好聽。
趙淮葉的嘴巴張了張,看了看地上的鋪蓋,又看了看掩得嚴嚴實實的帳幔,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要上床的話。
緩緩躺下,將被子拉起,遮蓋在身前,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趙淮葉的臉上被抓出幾道血痕,不好見人,於是以“龍體微恙”為借口,沒有去上朝。
韶音早起悉心為他塗藥。
趙淮葉的眼前是她光潔白皙,膚若凝脂的手腕。微微抬眼,便是她精致小巧的下頜。剛剛起來,她還沒來得及上妝,素顏一張,卻細致得連毛孔都看不見,叫人忍不住想要把玩。
“阿曉,我不痛。”他抬起眼,眼睛微彎,含著笑意看著她說:“你不要自責。”
韶音沒說話。
腦海中,灰灰笑得幾乎打滾:“自責?他瘋了吧?想得這麼美呢?”
撓他幾下而已,大魔王怎麼會自責?
若是不小心撓斷他的手腳,她大約才會假惺惺地表示一下不好意思。
“你以後再惹我生氣,我還是會對你不客氣。”韶音淡淡說道,“而且我不會自責。”
趙淮葉低低一笑,眼裡儘是笑意:“好,好,阿曉不必自責。是我惹阿曉生氣,我就該受著。”
仿佛韶音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明就是自責,卻嘴硬偏偏不說一樣。
韶音不辯解。
讓他腦補去吧,還省她口舌了。
倒是灰灰輕嗤一聲,有些蔑視地道:“傻【嗶——】就愛腦補!”
自責個頭啊!
就是真正的池初曉,也不會自責好嗎!
是他要用強,這樣沒品的事,撓他一臉都是輕的,踢爆他的蛋都是常規操作!
跟著韶音久了,它不知不覺中也變得狠辣起來。
擦過藥,趙淮葉便讓宮人呈上早膳。
他經過了昨晚的“原諒”和“相信”,心情好了許多。用早膳時,頻頻照顧韶音。
“阿曉,嘗嘗這個。”
“我記得阿曉最愛吃這個。”
他夾過來的菜,韶音都吃掉了。
並且對他說:“你不要管我,你自己也吃。”
雖然她的臉上沒什麼笑意,但趙淮葉還是覺得高興,隻覺得重新俘獲她的心,近在眼前。
飯後,他依依不舍地握住她的手,說道:“我要去忙了,阿曉在這等我,午時我會回來,同阿曉一起用午膳。”
他是皇上。雖然稱病不上朝,但是奏折還是要批閱的。
韶音點點頭,說道:“你去吧。”
趙淮葉很舍不得,擁住她,低頭在她頰上輕吻一記。因她隻輕輕掙了一下,沒有掙紮抵抗,令他心情大好。
袖袍一拂,大步離去。
“怎麼讓這隻豬親了!”灰灰很不高興。
雖然趙淮葉是男主,但灰灰很不喜歡他,覺得他根本不配!
“給他點甜頭。”韶音解釋說,“若不然,生活中隻有苦頭,他要過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