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茂年剛到沈家,灰灰就彙報給韶音。
“嗬!”韶音發出一聲譏嘲,在沙發上坐下,倚著彈性十足的靠背,眸光冰冷:“他們說了什麼?”
灰灰立刻彙報:“方茂年在訴苦!”
“媽,沈萱最近瘋了!見著我就打!”
“我身上給她打得,一塊塊淤青,疼死了,睡覺都不敢翻身!”
“媽,我苦死了!”
一聲聲訴苦,讓吳靈惜心疼得不得了:“啊?真的?她打你啊?”
“是啊!我給您看!”
方茂年一身的傷痕,他想露給吳靈惜看,坐實韶音的罪證。然而,腦子裡思索一圈,竟沒找到一個方便露出來的傷痕!
方茂年頓時懵了。
韶音打他的地方,都在胸、背、臀等地方,很不太方便給人看的。
如果是他的哥們兒也就罷了,但現在是他的丈母娘,他如果要脫上衣光膀子,或者脫褲子露腚,是非常尷尬的。
糾結半晌,方茂年直是惱了:“您管管她!對自己男人又打又罵的,像什麼樣子?!”
他挨了好幾頓打,嚇得不敢回家,一肚子氣沒處發,直是遷怒到吳靈惜身上了。
“這,這……好,我說她!”吳靈惜連忙道。她沒覺得方茂年是撒謊,冤枉她女兒,“我一定說她!”
方茂年沒消氣,一臉怒氣地說:“你好好說她!她還要建服裝廠,鬨呢?她懂什麼建廠?我看她就是鬨脾氣,好好的日子不想過了!你回頭好好說她一頓!”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說她!”吳靈惜連忙應聲。
方茂年仍不解氣,怒氣衝衝地道:“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讓著她了!”
這話讓吳靈惜心裡有些慌,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罵道:“那個死丫頭!不像話!茂年你彆氣,等我見了她,我一定好好說她,讓她不敢再跟你鬨!”
說完,就給韶音打電話。
“萱啊,茂年來家裡了,你也過來吧,一起吃頓飯,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韶音接到電話,直是冷笑,口中應道:“知道了,這就去。”
兩家離得不是很遠,開車也就二十來分鐘。韶音什麼也沒帶,下樓開了車,空著手就去了。
“叮咚。”門鈴聲響起。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方茂年,眼珠一轉,立刻起身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他老婆,頓時揚起嗓子道:“媽!萱萱來了!”
“是嗎?”吳靈惜在廚房做菜,聞言擦了擦手,就出來了。見到韶音後,登時臉上一沉,拉著她就往廚房走。
方茂年樂嗬嗬的,關了門,回到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嗑起了瓜子。
“呸呸!”連著嗑了三粒,都是苦的,氣得他將瓜子盤一推,不吃了。
灰灰樂滋滋地跟韶音邀功:“我讓他吃了壞瓜子!他氣死了!”
“乖。”韶音誇了它一句。
吳靈惜拉著女兒進了廚房,就鬆開了手。她剛剛在做排骨,這會兒重新拿起鍋鏟,翻炒起了排骨,口中問道:“你跟茂年鬨性子了?”
“沒有啊。”韶音說道,彎腰打量著大理石台麵上的菜色,最終盯上了一盆還沒來得及裝盤的涼拌藕。她也不用筷子,捏起一片就塞口中。
嘎吱嘎吱,脆生生的,很是美味。
吳靈惜的廚藝很不錯,做的涼拌藕又白又脆,韶音吃了一片,又捏起一片。
吳靈惜也不管她,隻說道:“茂年說你跟他鬨性子,還打他,你怎麼說沒有?”
“就是沒有啊。”韶音道。
吳靈惜一下子噎住了。
鍋鏟在鍋裡翻動著,她繃著臉,過了一會兒說道:“你上次還說,好好跟他過日子,原來是哄我的?你哄我乾什麼?日子又不是我過!你跟他鬨性子,對你有什麼好?”
這話都不用韶音說,灰灰就嗷嗷叫起來:“太好了啊!就太好了啊!打得那個龜孫鬼哭狼嚎,聽著不愉快嗎?”
韶音不說話,嘎吱嘎吱,吃著涼拌藕。
吳靈惜往鍋裡加了水,蓋上鍋蓋,放了白芷、丁香、八角等調料,蓋上鍋蓋,讓它燜著。擦了擦手,轉身切起了鹵牛肉,口中說道:“你就是傻!他是男人,你怎麼能跟他動手?你打得過他嗎?惹急了他,吃虧的還不是你?”
她被方茂年那句“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讓著她了”給嚇到了。
但她沒想過,從前的沈萱難道沒吃虧嗎?她忍著,結果方茂年一次次打她。她還手,就被方茂年打進醫院裡。
反倒是現在,韶音抽了他幾頓,他急了也就是不敢回家、跟丈母娘告狀罷了。
“什麼啊,跟他鬨著玩呢。”韶音輕飄飄地說,抽了張紙巾擦手,“媽,你彆聽他瞎叨叨,他跟你撒嬌呢。”
吳靈惜愣住了。
“撒嬌?”
“是啊。”韶音說道,本來不想吃了的,但是吳靈惜買的鹵牛肉看著不錯,筋頭巴腦的,她沒忍住,又伸手捏了一片,“你想想,我一個女人,我能打得過他?彆開玩笑了。我如果打得過他,從前怎麼會被他打成那樣?”
吳靈惜這下不禁動搖了。
也是,女兒能怎麼打他?吳靈惜也不是傻子,她很快弄明白了方茂年的真正來意,嘀咕道:“敢情是這樣。”
一邊繼續切牛肉,一邊說道:“你要建服裝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