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嫡姐6(2 / 2)

“不是!”涵兒立刻坐好,再也不亂動了。

韶音忍不住笑出聲。

她知道涵兒在看什麼。他既是重生的,那麼心裡存著的最大的事,便是母親的性命了。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就跑到怡心苑來了,既不吵也不鬨,直到親眼看到她活著,小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純淨得令人心都化了的笑容。

馬車走了一個半時辰,終於抵達桃林。

此處是一戶商賈的產業,每年春天都會開放桃園,以便文人雅士在此吟詩作畫,飲酒作對,也方便年輕的小姑娘們來此相聚,舉辦各種詩會,又或者婦人們開辦茶會,暗中相看人家等等。

秦錦夜雖然貴為王侯,卻不夠格讓桃園清場,隻對他一人開放。於是,馬車停下時,桃園裡已經有了不少遊客。

而馬車簾子掀開,韶音弱柳扶風地走下來,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精致如畫、蒼白病弱、淚光漣漣的容顏,桃園中有一瞬間陷入真空般的寂靜。

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仿佛呼吸重一些,就會驚擾到那位柔弱得風一吹就碎的美人。

秦錦夜無疑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眉頭微微擰起。

目光不由得從周圍收回,落在妻子的臉上。

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覺得妻子很美麗。或者說,在他們剛剛成親的時候,他曾這樣覺得過。但後來,她身子不好,他們夫妻很少同房,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漸漸病得下不來床,說幾句話便麵露疲憊,夫妻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

他印象中的她總是憔悴的,病重,不久於人世,與“美”之一字毫無關聯。

但是此刻,周圍人的目光,令他察覺到什麼。定睛一瞧,隻見妻子不知何時褪去了憔悴孱弱,頭發烏黑光澤,肌膚細致如玉,柳眉彎彎,眼波盈盈,竟是好不美麗!

他邁動長腿,走至她身前,將來自四周的目光擋去一些:“那邊風小,我們去那邊。”

攬著她的肩,往人少的地方行去。

涵兒緊緊跟在一側。

徐瑤月抿著唇,與下人們走在後麵,並不上前打擾。

看著秦錦夜高大挺拔的背影,又看看姐姐柔弱纖細的身形,隻覺得他們好般配。

可惜,姐姐時日無多了,思及此處,她心中湧上傷感。

桃園之中設有觀賞涼亭。

韶音身體不好,走不得太多的路,在桃花飛舞的桃園中走了一段,便虛弱得直喘,指了指最近的一處涼亭。

秦錦夜看著妻子累得鬢側冒出晶瑩細汗,麵頰浮上薄薄的紅暈,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的樣子,微微擰眉,隨即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往涼亭而去。

“哇,她羨慕了!”灰灰的聲音響起。

韶音沒回頭看。

“哦。”她淡淡地回應。

秦錦夜和徐瑤月,誰都沒有表露心意,她尊重他們,隻當做不知情,絕對不去猜忌,也萬萬不會做蠢事。

灰灰:“……行吧。”

秦錦夜身高腿長,抱著輕盈似羽毛的妻子,走得飛快。

下人們連忙拔腳跟上。

徐瑤月也匆匆跟隨。

她眼底的羨慕已經被壓下去,但是目光不由得追逐著兩人。

姐夫待姐姐這樣好。以後她嫁給他……他也會這樣待她嗎?

然而想這些還早,她現在還是閨閣少女,太不知羞了,她連忙將這個念頭壓下去。

“多謝侯爺。”被抱進涼亭坐下,韶音感激地看向秦錦夜說道。

秦錦夜抿唇,點點頭:“嗯。”

餘光四下一掃,並沒有多少遊客了,他心下稍稍滿意。

但他沒滿意太久。

變故陡生!

“秦錦夜!想要你妻子活命,就放我們出京!”七八名頗為狼狽的錦衣人忽然竄出,挾持了韶音。

他們肌膚細嫩,容貌不俗,身上錦衣的料子昂貴,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出身。但是頭發散亂,衣著破損,麵頰上有傷,顯示出他們喪家之犬的處境。

韶音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的齊王餘黨。

她被一名外表稍微不那麼狼狽的男人劫持著,臉上露出幾分慌張來:“侯爺!”

“賀知硯!立刻束手就擒,我留你們一具全屍!”秦錦夜拔劍,冷冷地說。

劫持韶音的那名男子譏笑道:“武安侯,不僅僅你妻子的命在我手上,你兒子也是!”

涵兒一直守在母親身邊,並不貪玩。韶音被捉,他當然也沒逃過。

此時,很憤怒地踢著腿,咬著劫持他那人的手:“放開我!放開我!”

他恨死這群人了!好不容易,母親出來了,看了桃花,滿足了心願,說不定能活得久一點!

被他們這麼一嚇,還能好嗎?!

“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本侯定將你們碎屍萬段!”秦錦夜渾身散發著冷氣。

叫賀知硯的那人仰頭大笑一聲,繼而又譏諷起來:“我等受齊王大恩,這條命早已不是自己的,既然總要死,全屍與碎屍萬段又有何區彆?!”

“能夠讓武安侯夫人和小公子陪葬,值了!”

“倒是武安侯,不妨考慮一下,究竟是尊夫人和令郎的性命要緊,還是我等亡命之徒的性命值錢?”

秦錦夜渾身冷氣更足,目光如刀,冰冷怒視幾人。

“姐夫!救姐姐!”這時,身後的徐瑤月扯了扯秦錦夜的袖子,滿眼懇求地道。

秦錦夜回頭,垂眸看向她。

本來冰冷得猶若實質的怒氣,落在少女滿是焦急的臉上,微微融化少許。

“這些人乃齊王餘黨,是皇上下令緝拿之輩。”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齊王雖然早已歸西,但他還留有一點血脈,此次賀知硯等人便是回京帶走那點血脈。萬一放他們走了,後患無窮!

“可是,姐姐和涵兒——”徐瑤月的眼底滿是哀求。

麵對少女純真的眼眸,秦錦夜心底湧起了掙紮。他何嘗不想救妻兒?

雖然妻子命不久矣,但涵兒還小!

“喂。”韶音偎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輕輕出聲,“能聽到嗎?”

賀知硯本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然而,劫持著的女人輕輕地蹭了他一下,動作不明顯,但能分辨出是有意為之。

瞳仁微微擴張,男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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