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兒沒管她,抱著水囊跑向母親:“母親,喝水。”
韶音接過來,歉然道:“是母親沒用,竟要你小小年紀照顧我。”
涵兒搖搖頭。
照顧她又有什麼?她辛辛苦苦生下他,他本就該孝順她的。
曾經是沒有機會孝順她。如今撞到奇遇,莫名回到幼年時,或許就是上天憐憫,給他一次機會。
韶音喝了點水,又將水囊遞給涵兒,讓他也喝兩口。
正要招手讓徐瑤月過來,也喝兩口水,潤潤嗓子,卻見場中局勢陡然變化!
秦錦夜到底是男主,雖然受了傷,但仍舊戰力超群,他壓製得賀知硯愈發沒有還手之力。
及至此時,賀知硯不再強撐,從懷裡取出一隻小紙包,衝著秦錦夜兜頭灑落!
“我本想光明正大地斬落武安侯,”他以袖掩口,屏息躲過藥粉,手中長劍指向秦錦夜,“奈何本領不濟,隻能出此下策。”
韶音遠遠看著,眼底露出笑意。
倒是涵兒不禁驚呼一聲:“父親!”
小小的身子也猛地站起來。
縱然秦錦夜待他不親厚,不抱他、不對他笑、很少關切他,相對幾個弟弟妹妹而言,待他冷淡得過分。
隻管吃、管喝、給娶妻,儘著父親應儘的責任,總是流露出“但凡有可能,我寧可沒有這個多餘的兒子”的態度。
但對涵兒來講,他畢竟是父親,把他養大了,還給他娶了那麼好的婉婉,他從來沒想過他會死!
這一刻,他是情真意切的擔心著。
但有人比他更擔心,甚至反應比他快多了!
“住手!”徐瑤月猛地撲上去,撞開了賀知硯,使他的長劍沒能捅入秦錦夜的胸膛,而是在他手臂上狠狠劃過。
秦錦夜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後退。
韶音給的藥粉很霸道,他隻吸入少許,便立時渾身乏力,站都站不穩。
論起戰力,現在的他和韶音並無不同。
“哐當!”數十斤的精鋼長劍,墜落在地上。
秦錦夜再也站不穩,單膝跪地。
而徐瑤月則緊張極了,立刻撿起長劍,雙手抱住,吃力地舉起來,對準賀知硯:“無恥之徒!打不過姐夫就耍陰招!卑鄙!下作!”
她憤怒得小臉通紅,整個人像是烈焰熊熊的女戰士。
至少,在秦錦夜的眼中,妻妹嬌俏玲瓏的背影是那麼的勇敢和無畏,令他心中震撼不已!
“月兒讓開!”他道。
徐瑤月道:“不!”目光愈發堅決,看著賀知硯道:“難怪齊王落敗!原來他手下都是你們這種上不得台麵之輩!他都是被你們拖累的!你們有什麼資格遷怒彆人!早早自刎謝罪下去見齊王罷!”
賀知硯登時給氣笑了。
他素來鎮定從容,但此刻也不由得為徐瑤月的天真給逗樂了。耍陰招?卑鄙?下作?她以為當年爭奪皇位,雙方玩的都是陽謀?!
“成王敗寇!”他淡淡說道。
因為今上是贏家,所以他當年做的事都是公正、大義、坦蕩的,因為齊王敗了,所以就是上不得台麵的。
他懶得與徐瑤月浪費口舌,倒是有些好奇,那個女人會怎麼想?心中一動,他不由得偏頭,朝後看去。
韶音如一朵嬌弱的花,坐在路邊,隨風招展。
當然,招展的不是她本身,而是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被風吹動著,微微飄搖。
看上去好似她在隨風而動。
她蒼白美麗的麵孔上似含著笑,又似噙著嘲諷,耐人尋味極了。
就在他回首望去的時候,秦錦夜強撐著站起來,走到徐瑤月的身後,提起了那把長劍。
“姐夫?!”徐瑤月擔憂地看著他。
秦錦夜搖搖頭。
他握住了長劍,但卻提不起來,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舉起來。而徐瑤月擔心他摔倒,在旁邊給他當拐杖,抵住了他的身形。
“月兒說得沒錯,當年風頭無兩的長墨公子竟然淪落到今日使下三濫手段,難道不該羞愧得刎頸自儘!”
賀知硯已經收回視線。
他眉目平淡,絲毫沒有被激得羞愧。
“武安侯自斬一足,或者我將你們一人斬去一足,你自選吧!”他淡淡道。
固然他行事不夠光明磊落,但秦錦夜沒有資格教訓他。
一個跟妻妹不清不楚的人,道德有瑕,為人虛偽,不配教訓他!
“不可能!”徐瑤月脫口呼道。
秦錦夜亦是變色。
若是斷去一臂,還可出入戰場,做獨臂將軍。可若是斷去一足,他日後還有什麼作為?
賀知硯這是要廢了他!
“賀知硯,本侯已經網開一麵,放你們逃出京畿之地!”他沉聲說道。
賀知硯挽了個劍花:“我數三聲,倘若武安侯想要所有人陪你一起,那我就先從這位徐小姐開始。”劍花耍完,劍尖直指徐瑤月。
秦錦夜猛地變色,一把將徐瑤月拉至身後。
“一。”賀知硯數道,“二……”
他剛數到三,秦錦夜已經閉上眼睛,猛地揮劍而下,斬向右足。
他氣力不夠,並未將右足斬下,但是寶劍鋒利,仍是將筋脈割斷,鮮紅血液瞬間湧出,而他也立刻蒼白了臉。
“姐夫!!”徐瑤月立刻扶住他,淚水湧出,透過模糊的視線恨恨地看向賀知硯。
賀知硯根本看也未看她。
收劍入鞘。
轉身往馬兒走去。
隻不過,轉身之際,劍鞘及地,擊飛一粒小石子,重重打在徐瑤月的肩頭。
徐瑤月淬不及防,痛得身形一晃,隨即帶動秦錦夜一起向後倒去。
“砰!”沉沉的著地聲響起。
賀知硯頭也不回,大步走向馬兒。
他看了韶音一眼,嘴唇微動,想要解釋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深深看了她一眼。
而後翻身上馬,低低喝了一句,揚鞭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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