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他!為了彆的男人,不,為了一張畫打他!
說不出氣還是怒,他張口剛要說什麼,沒想到她先一步開口:“離我遠點!不要碰我!也不要碰我的畫!走開!我討厭你!我生著氣呢!你彆挨著我!走開!”
一句句,全是抵觸的話。
趙淵辭的手僵在半空,漸漸握緊成拳。
黑暗中,臉色鐵青。
但凡他要點臉,就不會再碰她一下。
忍了又忍,他猛地收回手,躺平了。隻是,心裡如有火燒,十分不是滋味:“你氣性這麼大,他也會忍著你?”
“嗬!”韶音輕蔑地道,“你錯了!跟他在一起,我從來沒生過氣!”
誰會跟一個孫輩的小孩兒生氣啊?
再說,她大孫子多乖啊?府裡上下都知道她身體不好,不敢惹她生氣。但寧兒尤其仔細,在她跟前乖巧得不得了,大聲說話都很少。等他長大一些,更是孝順,她又怎麼會跟他發火?
“他一次都沒惹你生氣過?”趙淵辭不信。若是真的,那他得多差勁,才把她氣成這樣?
韶音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倒也有一次。”
趙淵辭雙眼微亮:“哦?他如何惹你生氣的?”
韶音便敘說起來。
跟他想象的不一樣,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有一次,我送了他一袋花種,他很喜歡,請教了花匠,小心地種了出來,寶貝得不得了。不過,被不知哪裡跑來的貓兒給抓了,他傷心得哭了很久,我怎麼都哄不好。”
“唉!”她歎了口氣,“他自小身子就不大結實,哭了那一場後,就病了,喝了好幾日的苦藥汁子。我就氣他這個,我親自哄他,允諾再送他一袋種子,陪他一起種,他都不依。”
那會兒,寧兒約莫五六歲,小時候還是蠻倔強的,有點小脾氣。經了那件事後,才愈發淡泊起來。
趙淵辭聽她說著,心裡漸漸發酸起來。她送他種子,他珍惜地種出花來,聽起來就兩小無猜。
難怪她心心念念,這樣看來,她和那人之間,比他和表妹的感情都深。
“那他為什麼娶了彆人?”他十分不明白。兩人感情那樣要好,為什麼她嫁給了自己呢?
韶音不說話了。
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那是她大孫子!想什麼呢!
然而趙淵辭不知,因著她不說話,還誤會了,從後麵抱住她道:“我會好好待你的。”
“彆碰我!”韶音用手肘搗了他一記,並往裡麵挪了挪,堅決不給他碰。
趙淵辭想貼上去,又做不出那樣沒臉的事來。忍了忍,躺了回去。
次日一早,趙淵辭提前半個時辰起床,去城西給她買豆腐腦。
排了好長的隊,終於提回來她要的豆腐腦:“音音嘗嘗看,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
韶音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鹹香滑嫩的口感令她瞬間眯起了眼睛。
不用說,趙淵辭也看出來了,她很滿意。
“音音原諒我吧?”趁她吃得滿意,趙淵辭討好地道。
韶音詫異地看向他:“你想什麼呢?”
趙淵辭一愣,頓了頓,試探著問:“那,你的意思是?”
“李記的豆腐腦,張記的紅豆糕,瑞福堂的花生酥……”韶音口齒伶俐地報出一長串,“每日你下衙後,便給我帶回來一樣,不許讓下人代勞,要你自己去!”
“先這麼著,來一個月吧!”說完,她繼續捏著勺子,舀豆腐腦吃。
趙淵辭這下徹底愣住。她說的那一長串,彆的他不清楚,但張記的紅豆糕,他非常清楚,難買極了。因為母親之前就很喜歡吃,常常讓下人去排隊,去得晚了都沒有了,每日就蒸那麼幾鍋。
趙淵辭猜測著,其他幾樣也不是很好買。
“好!”他一口應下。
不然還能怎樣?難道當真各過各的,夫妻兩條心,同床異夢?
一年、兩年沒什麼,三年、五年,也如此嗎?那樣的日子,當真過得沒什麼意思。
趙淵辭想解開跟妻子之間的這個結,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中,老老實實給她跑腿。天不亮就去買早點,下衙後穿過大半個京城,去買她要吃的菜品、點心等等。
他心裡不是沒有抱怨,但卻不敢抱怨出口——倘若再惹她不快,隻怕這一個月過去,還沒完!
任勞任怨了一個月,趙淵辭如同刑滿釋放,長長出了口氣,再也不敢惹她生氣了。
他這一個月的辛苦付出是有成效的。妻子又肯對他笑了,會跟他說些詼諧有趣的話兒。隻不過,仍然不肯坐他腿上,更不肯跟他吃一盞茶。
“我隻是不生氣了而已。”被問起來,韶音詫異地看著他說:“我幾時說要忘記他,喜歡你了?”
她是那麼意外,好像他問了非常離奇的話。
趙淵辭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怎如此難哄!
難堪!不甘!
當年他和表妹,也未有如此多的波折!眼底沉了沉,趙淵辭被激起了鬥誌,一股濃烈的征服欲從心底升起,垂眸看著她問道:“你要如何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