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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她不講理?他真的這樣說了?
蘇淺靈簡直難以置信,一手緊緊捂著胸口,隻覺心悸得厲害。一向對她縱容、寵溺的丈夫,居然為了一個丫鬟,說她不講理?
她一時間呼吸困難,眼前浮現出大片大片的金星,指向他的手都不禁垂下來,扶住了案幾。手指緊緊扣住桌麵,用力得指節都發白了。
“難道不是?”裴景彥看著妻子難受的模樣,卻不覺多麼疼惜,反而充滿了失望與痛心。
這就是他一直以為善良寬仁的妻子。因為猜疑和戒備丫鬟,就將她嫁給傻子。因為聽不得彆人說一句實話,就讓人掌嘴。這怎會是他心中善良寬仁的妻子?
他失望極了,薄唇緊緊抿著,手裡緊緊攥著丫鬟的手腕,力氣大得要將骨頭攥裂。
韶音忙掙紮道:“二爺!二爺息怒!是奴婢不會講話,惹了二奶奶不喜,都是奴婢的錯,二爺息怒,莫要惹二奶奶傷心了!”
一邊掙著手腕,一邊慌亂地朝蘇淺靈看去,臉上滿是驚惶和無措,仿佛怕被主子誤會似的。
落在蘇淺靈眼裡,便是這個丫鬟在挑釁她。當著她的麵,便喬張做致,一副可憐兮兮的扮相,故意在二爺麵前挑唆、拱火。
她冷笑一聲,身子往後一倚,看也不看韶音,也不去看裴景彥,心中氣極,麵上反而端莊從容,優雅到了極致,微微抬起下巴說道:“是,二爺說得不錯,我很不講理,瞧,連個丫鬟都看不過去了,指著我的鼻子,教訓起我來。”
她何曾教訓她了?從頭到尾,更是一個“不”字也沒有說過她啊!裴景彥的表情更加匪夷所思,隻覺得妻子小氣極了,真正是不講道理,隻知賭氣。
而韶音不停掙紮著,他便也反應過來,鬆開了她的手腕。不過,卻看向她道:“你沒有錯,不必掌嘴。”
她有什麼錯?一個膽小軟弱,再規矩也沒有了的丫鬟。被妻子遷怒,罰了三個月的月錢,不曾埋怨。此刻再被妻子遷怒,要她掌嘴,她亦是逆來順受,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就這,妻子還要冤枉她!
“你是一定要打我的臉了?!”見他幾次維護一個丫鬟,蘇淺靈氣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眼神恨恨地看向他道。
裴景彥心中知道這樣不妥,往常也是委屈了誰都不會委屈了妻子。但是這會兒,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覺得不能再縱容她下去了。
“我要納她。”他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俏丫鬟,隻見她驚恐得猶如瑟瑟發抖的小兔子似的模樣,心裡微微一軟,隨即看向妻子,聲音冷淡:“你儘快安排吧。”
轟隆!腦子裡仿佛劈下一道驚雷,令蘇淺靈坐都坐不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他果然是看上那個丫鬟了,他要納妾了,她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
她想撲過去打他、抓他、撓他,威嚇他說:“不許納妾!我不許你納妾!”
但那樣就太難看了。她是體麵的二奶奶,她不能做出那樣沒形象的事情。
何況,男人既變了心,便是再也收不回來了。她為著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叫自己那樣難看,實在不值得。
裴景彥說出那句話,便一直盯著妻子的反應。隻見她臉上瞬間褪去血色,他一瞬間揪心了下,本能就想過去哄她。腳尖已經動了,又被他硬生生地克製住了。
他盯著妻子,等著她的反應。
就見她雙目失神,不自覺咬著唇瓣,咬痕深深,仿佛要咬出血來。好一會兒,她漸漸回過神來,神色淡淡,看向他的目光充滿疏離:“我知道了,二爺就擎好吧。”
刹那間,裴景彥臉上湧出濃濃的失望,不自覺抿緊了唇。到這種時候,妻子都不跟他說實話,不在他麵前表達出真實的想法。
她究竟在意他嗎?在她心裡,什麼才是第一位?她身為二奶奶的位置嗎?擔心不賢德,被他休了嗎?寧可他納妾?
他一時間失望極了,心頭更是湧上濃濃的疲憊,隻覺妻子的心似隔著千裡之遙,不論他如何努力,也碰不到。
“二爺!二奶奶!放過奴婢吧!”這時,韶音開口了,帶著哭腔說道:“二爺和二奶奶夫妻恩愛,心裡眼裡隻有對方一個,既是心中有氣,說開也就好了,何苦拿奴婢開涮?”
“隻要有心,再沒有邁不過去的坎,何況二爺對二奶奶從來情深意重?滿府裡這麼多爺們兒,哪個像二爺對二奶奶這般用心?二奶奶,您就說句話,彆跟二爺賭氣了!”
她仿佛慌亂得不得了,淚珠子亂掉,一邊抹淚一邊說道:“有些話是盆水,潑出去了,也就沒了。有些話卻是刀子,紮在心上,就是一個洞。兩位主子拌嘴,何苦說這樣傷人傷心的話?”
她這樣情真意切地為他們擔憂著,仿佛是個忠心耿耿的好丫鬟,裴景彥不由動容,隻覺得她雖然軟弱不堪、頭腦不靈光,但一顆心卻是赤誠真摯,不多見。
蘇淺靈就不同了,一股股火氣被拱出來,看向韶音冷笑道:“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奴婢教主子做事了?銀屏的膽子就夠大了,我看你的膽子比她還大!”
“哇!”聽到這裡,灰灰不由得發出驚歎一聲,“她居然拿你跟銀屏比!這能比嗎?銀屏做事叫人抓住了把柄,你可沒有啊!”
韶音隻是暗搓搓拱火。說她是好心,不是不行。說她居心不良,挑唆拱火,也不冤枉她。
關鍵就是,怎麼說都行啊!全看彆人怎麼聽了!她的把柄不足,蘇淺靈拿她跟銀屏比,就不合適了。
“夠了!”
果然,下一刻,隻聽裴景彥喝道:“要我納妾的人是你,現在發脾氣的人也是你,你倒說說看,你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