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css=tent_ul>
蘇淺靈獨自一人坐在榻上,臉色蒼白,嘴唇不住哆嗦,想起丈夫拉著丫鬟離開的背影,隻覺手腳冰冷,一顆心如墜深淵。
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丈夫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他會寵愛彆人,對彆人笑,拉著彆人的手說甜蜜話兒,耳鬢廝磨,說不儘的親密。甚至,還會牽著彆人的手,麵容冷漠地從她身邊走過。
隻想一想,她便覺難以忍受,數不儘的難堪、狼狽湧上來,鋪天蓋地,將她包裹其中,令她感到一陣窒息,呼吸都不暢起來。
臉上的茫然、呆滯,漸漸變為了痛苦,她蹙著眉頭,一手攥拳,用力捶著心口,大口呼吸著。眼淚不期然落下,模糊了視野,她咬著唇,一聲不吭,任由眼淚落得洶湧。
濃濃的後悔開始湧上,她剛剛不該嘴硬、倔強的,她可以說“不行”“我不許”。丈夫才看上那個丫鬟,並不是厭了她,她若提出要求,他會應允的。
後悔在心底啃噬著,將她折磨得不行,漸漸忍不住哭出聲來。除了後悔,還有怨恨。裴景彥花心,說話不算話,早先說得多麼好聽,隻愛她一個,現在卻怎樣?
她還怨恨韶音。這個丫鬟,長得妖妖嬈嬈的,原先看著是個老實的,原來是看錯她了,她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她隻恨沒有早早打發了她!
“流音,夫人叫你。”快到傍晚時,有個小丫鬟跑來通知韶音。
韶音便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往外走去。
進了正房,卻不見蘇淺靈的人,隻有大丫鬟丁香在房間裡,指著桌子上道:“夫人叫你抄寫佛經。”
“是。”韶音點點頭,走過去,在桌邊坐下來。
丁香囑咐道:“這是奶奶要送去廟裡的,你仔細抄寫,可不要出錯。”
“我記住了。”韶音輕輕點頭,提起筆來。
丁香吩咐完,便轉身出去了。出去之前,往內室看了一眼。蘇淺靈在裡麵歇息,狀況不是很好。剛剛丁香進來聽吩咐時,聽到了濃濃的鼻音。
兩位主子又吵架了,丁香心道,眼裡劃過一抹憂慮。從前也吵過,但都不像這回,主子一個人悄悄地掉眼淚。
希望兩人快點和好吧!微微搖頭,丁香出去了。
韶音提起筆,蘸了蘸墨汁,在紙張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字跡。
“她挺可以啊,把你拘在這。”灰灰說道。
本來吃過晚飯,韶音就要聽從裴景彥的命令,去書房“侍奉”他的。現在好了,蘇淺靈將她拘在這抄什麼經書。
難道她要說:“奶奶,我得去書房侍奉二爺了。”她敢說,蘇淺靈就能弄死她!
韶音慢條斯理地落筆,回答道:“不然呢?眼睜睜看著我搶她男人?”
蘇淺靈要是那麼大的心,就不會暗搓搓地搞她,還要將她嫁給一個傻子了。
“嘖。”灰灰發出一聲,有些不爽,“難道就如她的意?”
韶音抬頭,提筆蘸了蘸墨汁,一手撫著袖口,神色淡然地繼續書寫:“裴景彥會找過來的。”
他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麼?當然不是要納妾,而是跟蘇淺靈賭氣。
他要睡書房,韶音不過去沒關係,如果蘇淺靈也不過去,跟他認錯,那就有關係了。
他一定會找過來的。
“那我拭目以待。”灰灰說道。
天色漸漸暗下來。
有小丫鬟進來,點了燈,使室內保持著光輝。
韶音借著光輝,安安靜靜地抄著經書。
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沒發出半點多餘的動靜,隻有紙張被整理時發出的沙沙聲。
內室,蘇淺靈睜著眼睛,望著帳頂。她沒有睡,她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丈夫拉著妖妖嬈嬈的丫鬟離開的背影,痛苦焦灼得睡不著。
這不是她要的局麵。
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她不能坐以待斃。
丈夫未必就那般饑渴,今晚就要寵幸那個丫鬟。但,倘若她不作為,就不一定了。
裴景彥沒有來這邊用晚飯。下午離開後,就一直待在書房裡。隨著天色漸晚,他有些疲倦了,準備歇息時,才想到跟妻子吵了架,他打算睡書房的。
“流音可來過了?”他起身出去,問守在門外的小廝。
小廝答道:“回二爺,沒有。”
沒有?裴景彥挑了挑眉,是那個蠢丫鬟不敢來,還是妻子不許她來?
夜風微涼,吹拂在麵上,漸漸的讓裴景彥的疲倦消去幾分。思忖了下,他抬腳走下台階,往內院走去。
“二爺。”剛進院子,就聽到下人們的行禮聲。
裴景彥點點頭,大步往裡走。
“流音呢?”他邊走邊問。
丹朱回答道:“流音在奶奶房裡,抄寫佛經呢。”
妻子將她拘住了?怪道她沒有去。
不過,即便妻子沒有拘住她,以她膽小軟弱的性子,怕也不敢去。
裴景彥這樣想著,抬腳跨過門檻,往屋裡走去。才進了門,便見一抹淺黃色身影坐在桌邊,側影纖細,姿態姣好,提筆認真地寫著什麼,氣質靜美。
他的視線有一瞬間凝了凝,身形也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才往裡走去。
妻子在內室,沒有出來。外間,是韶音坐在桌邊抄寫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