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時節的白鑰城,有著名副其實的美麗雪景,從高處俯瞰這座麵向遠山,依河而建的城市,恰如一柄即將解開群山之門的鑰匙。
作為月央的邊陲重地,又經曆過百年前的荒潮洗禮,即便有當代補天君的二十年中興,白鑰城依然還稱不上富庶,人口也隻恢複到百萬出頭。相較於與之凝淵共鳴的祝望舊都茸城,小小的白鑰城,就仿佛隻是一座城郊小鎮。
但小鎮也有小鎮的繁華。如今,白鑰城高空,毗鄰凝淵閣,有一座勝雪樓,每逢白鑰城落雪之時,這座懸空的樓宇都會釋放出柔美的流光,取代了被雪雲遮蔽的月色,在夜幕下仿佛翩翩起舞的雪之仙子,獨領白鑰雪景之風騷。
而這座勝雪樓內,如今則是一派觥籌交錯的熱鬨氣象。
來自祝望的新晉名流,靈山山主王洛坐在酒席主位上,迎接著一波又一波熱情的來客。
“王山主,久聞大名,今日終得一見,小子真是不勝榮幸,在此,在此一定要敬您一杯!定荒英雄,了不起!真好漢!”
一個年紀輕輕,玉麵錦袍的貴公子,高高捧起夜光杯,將白鑰名酒滿山紅一飲而儘,而借著酒興,又是一番溢美之詞滔滔不絕而來。
王洛隻是簡單酌上一杯酒飲了下去,算是給足對方麵子,至於那些天花亂墜的吹捧,他自然不放在心上。
實話實說而已,而且這些時日他也聽多了這般實話,如今不過換個人說,又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不過,眼前這位玉麵公子赫清流,確也不是一般人物,他是白鑰城最大的商會【金都】的少主,其父年事已高,近些年逐步放權,隻在幕後掌舵。於是站到台前的這位年輕人,便成了不折不扣的白鑰城的實權人物。
不但如此,在白家失勢時,暫代城主之位的赫嵐,便是這位年輕人的親叔叔,而勝雪樓更乾脆是金都商會的產業。
所以,這桌由白鑰名流共同籌辦的酒席,自然少不了赫清流的位置。
不多時,敬過酒,發過癲的赫清流重新坐下,臉上洋溢的興奮之色猶在,嘴巴卻牢牢閉上,再不吐露隻言片語。
屬於他的表演時間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該輪到下一位月央名流上台了。
“王山主,在下白吾逸,現白鑰城定荒軍的執金將軍,您在茸城荒亂中的英武,在下實在敬佩不已!在此一定要敬您一杯!”
而隨著這位中年將軍,將杯中烈酒飲儘,隨即有些生硬地背誦溢美之詞……王洛身邊,負責為他介紹在場賓客的祝望小助手,則趁此機會密語道:“此人是白家在此地碩果僅存的寥寥高層之一,雖是白家人,但與白葳等家族主流一向不和,眼下暫時可以信任。”
王洛暗暗點頭,又問:“此人與你有仇怨否?”
小助手麵色肅然,密語道:“山主大人,我自廣寒宮降臨凡塵,是孑然一身而來,不沾染任何前塵往事,更不牽扯俗世因果。”
“說人話。”
小助手皺了皺小臉,密語道:“鹿媽媽要馨兒將功贖罪,老老實實給你打工,等戴罪立功結束了,才讓馨兒回廣寒宮。在此期間,不得因私廢公,耽誤正事。”
“咦?戴罪立功?之前補天君高恒以你族人威脅你透露蘭兒的秘密,你不是當場就寫信彙報給鹿悠悠了嗎,據說還提前給親人燒了紙錢,怎麼還要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