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家和萬事興(2 / 2)

公派婚姻[六零] 浣若君 12707 字 8個月前

從那往後,她再也沒見過那本書。

反而,最近他翻家裡的掛曆翻的很勤,蘇櫻桃原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做,直到前兩天替他收拾台麵,發現他生活日記裡寫的那行字,才大概明白這人是掐著點兒,算著兩年後呢。

這個除了鼓搗點生活用品,並不願意在感情問題上投入太多精力的博士,估計在M國沒少玩兒過花花世界,但蘇櫻桃覺得,他肯定沒把書丟掉,要不然不會這麼勤的翻掛曆。

“對了,倆孩子該有他們的中文名了吧,咱們不能就這麼一直湯姆,珍妮的叫著,要不然進了學校,會給人欺負的。”蘇櫻桃忍著笑說。

春天了,她隻穿了一個外頭有罩布的貂皮小馬甲,這一個冬天養的好,蘇櫻桃自覺自己身材都玲瓏窈窕了許多,偶爾她回頭,就會看見鄧博士盯著她的背影出神,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能一天一頁,真正翻上七百頁之後再來找她。

而且,還是那麼公事公辦,簡直是找打的語氣。

“名字?我要叫二拴,因為現在廠裡最厲害的孩子就叫二拴,全廠的孩子都怕他。”湯姆舉起手說。珍妮則小聲說:“我要叫翠花,因為張邁躍最好的朋友就叫翠花,我想跟張邁躍做朋友。”

鄧昆侖坐到了餐桌旁,眉心簇在一起,頓了很久才說:“湯姆的名字叫長城,望長城內外,唯餘莽莽,大河上下,頓時滔滔。這是他父親給他起的名字,珍妮就叫鄧珍吧,她的父母還沒有給她起過名字就去世了。”

蘇櫻桃於是端端正正,在湯姆的書皮上寫了鄧長城三個字。

她隱約記得夢裡,湯姆的中文名也叫長城。

而當他終於把秦工從鄧博士手裡爭走,報紙上的標題是:莽昆侖不抵鄧長城,拱手秦工,贈與美夷。

引用的,也是偉人的詩,還是那首著名的《念奴嬌昆侖》

也不知道鄧昆侖自己看到那篇報道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

“嫂子,你來給倆孩子報名啦?”孫緊在小學門口迎上蘇櫻桃,今天看起來,簡直興高采烈。

“你怎麼在這兒?”蘇櫻桃看這丫頭穿了一件嶄新的素布棉襖,一下子像是長大了一樣,於是問。

“咱們廠裡不是招老師,有一個空缺名額,我是廠裡的子弟,經過考試,我考進來啦。”孫緊笑著說。

“那我得恭喜你,你能在小學當老師,湯姆和珍妮我就交給你啦?”蘇櫻桃於是說。意外的驚喜啊,倆孩子居然能有孫緊這個老師。

“那當然……”孫緊牽過了湯姆和珍妮的手,笑著說:“走吧,我第一天當老師,你倆第一天當學生,咱們都是第一次。”

看孫緊那四六不著的樣子,蘇櫻桃又有點兒擔心,就她這樣兒的性格能教好學生?

但現在她得去G委會上班了。

“你上班就上班,下班一定要早點回家,也彆到處亂跑,更不要因為工作跟人吵架,打架,我那二十萬將來就都是你的,你要在外麵跟人吵架,打架,那些錢你一分都撈不著。”湯姆語重心長,在蘇櫻桃的工作上簡直比他叔還要操心,耐心的跟個老父親一樣。

不過學校門口,破鞋爛褂子,背個破破的舊書包的張兵兵打一聲口哨,這家夥調頭就跑。

“布奇,等等我。”這小子跑的就像一道閃電。

“好呐湯姆,走吧。”這倆孩子勾肩搭背一起往前走著,蘇櫻桃突然腦海裡閃過兩隻貓一起勾肩搭背的身影,一隻藍貓,一隻黑貓,看起來恰恰就像湯姆和張兵兵。

但這個畫麵隻是一閃而過,櫻桃自己也不知道這畫麵到底哪來的。

“湯姆,你以後得記住,自己叫長城,不叫湯姆,還有珍妮,記住你的名字,鄧珍。”蘇櫻桃遠遠,還得喊他們倆一句。

“我們知道啦!”湯姆遠遠的揮著手。

今天正式走馬上任,G委會的辦公室是一間單獨的小屋子,又破又舊,冬天連爐子都沒有。

現在裡麵有倆乾事,張悅齋也背著雙手正在等辦公室裡等著蘇櫻桃。

“這是小孫,這是小保,小蘇同誌,這倆從今往後就是你的兵了,如何善用他們全在你自己,G委會我也交你了,我簡單的說一下吧,現在全市有批評任務,每個單位都必須下放一部分人到鄉下去勞動,我前妻就是響應政策,離婚,離崗,下放去勞動了,咱們單位目前下放了僅僅三個人,而上級組織部給我們的任務,是每個月10個人的下放名額,而且是每個月都要持續,所以,你明白自己的任務有多艱巨了吧?”張悅齋笑著說。

小保,叫保琴琴,一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小丫頭。

小孫,孫福海,一個笑眯眯的年青人,這倆就是蘇櫻桃現在的兵了。

蘇櫻桃讀書的時候,雖然年齡小,一直被大家當成小妹妹,但是因為學習好,一直是班乾部,領導還是會當的。

“小孫,小保,以後咱們一起努力。”握上這倆的手,蘇櫻桃說。

“你們先聊著,我得去開個會,小蘇,目前咱們單位至少要下放30個人去勞動,這樣才能應付上級單位的檢查,要不然咱們倆就是最先要被下放的。所以你們自己討論,該怎麼從廠裡抓人,批人,然後下放!”張悅齋說完,丟給蘇櫻桃一遝文件,轉身就走。

二月底,風大,又冷,G委會的爐膛裡隻有拳頭大的一點小紅芯子,倆乾事守在爐子前,大清早的,都凍的瑟瑟發抖。

保琴琴看起來是個爽朗的姑娘,看蘇櫻桃打開了文件,抖著牙齒說:“領導,咱這破單位在機械廠就是個冷板凳,拿一天工資是一天,放心吧,至少咱們倆,隻要博士一天不下放,就不可能被下放。”

“為什麼?”蘇櫻桃放下文件,抬起頭說。

“跟您一樣,我也屬於鄧博士的親屬,我是毛小英姨家的姑娘。”這丫頭傻樂傻樂,大拇指指向自己,頗為得意,驕傲的說。

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個看起來胖乎乎的小丫頭,就是保醫生強行塞進機械廠的?

不過這個小丫頭倒是個憨實人:“我姨都說了,隻要博士在崗一天,全單位都看他的麵子,就得發我的工資。”

這可真是一隻白白胖胖的小米蟲,給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確,就是當米蟲。

而小孫呢,居然也接過話茬說:“從去年到今年,整個機械廠,領導們舍不得下放這個,也舍不得下放那個,本來說要搞一下張愛國,領導們護著不讓搞,天天應付組織部,一點搞革命的積極性都沒有,咱們G委會的工作根本搞不起來,烤火吧咱們。”

看來這倆個兵一個比一個廢啊。

蘇櫻桃翻開文件一看,就覺得問題比較嚴重。

組織部,上級G委會,一封又一封,全是加急的紅頭文件,強烈要求機械廠內部展開自我批評。

最後一封是昨天的,文件上寫著:再不達成任務,上級G委會將親自入駐,指導機械廠深入開展人員自我批評工作。

上級G委會真的入駐,全廠都得停工,停產,那將是真正的大災難。

這一天蘇櫻桃隻看了一天的文件,就到下班的時間了。

孩子們中午學校是管一頓乾糧的,隻有晚上才會回家吃飯,而在六零年代,一天兩頓飯,這是從城市到農村,普遍的風氣,隻有蘇櫻桃原來才會一天老老實實做三頓飯,大多數人都是餓一天,晚上才會回家吃飯。

“食堂裡的饃饃居然意外的好吃。”湯姆今天有點興奮:“我鄧長城吃了兩個饃。”

“我鄧珍吃了一個。”珍妮也說。

這倆孩子原來一直沒有拿自己的中文名當回事兒,但今天一口一個鄧長城,一口一個鄧珍,聽直來似乎很驕傲於自己的名字,蘇櫻桃都有點後悔,原來應該早點喊他們的中文名。

“還有,嬸嬸,張冬冬今天跟我說,因為我叫鄧長城,他以後再也不打我啦。”湯姆興奮的說。

這麼說,就連張冬冬現在都不打湯姆了?

感覺形勢一片大好啊。

而就在這時,保劍英和張悅齋倆也並肩走了過來,張悅齋的身邊女兒張邁躍,保劍英的身邊,則是兒子張冬冬。

“工作很難開展吧小蘇,咱們廠裡能下放的人可不多,而且小蘇同誌,工作中一定要注意分寸,因為你說你會用懷柔的政策,咱們張政委才選了你,但我對你的工作特彆的擔心,就怕你搞不好,畢竟這年頭誰願意被下放啊,你說是不是。”保劍英一臉擔憂的說。

張悅齋也很擔心蘇櫻桃:“每個單位畢竟都得有這麼一個崗位,張愛國拍著胸脯說你有好辦法,能解決我們單位無人下放的問題,小蘇同誌,我對你抱的希望很大,同時也跟小保一樣,對你無比的擔憂。”

“不行就彆乾了吧,我不僅擔心你,我還擔心你要牽連到博士呢,最近博士總是埋頭在工作中,也不跟我們交流了,我估計他也因為你這份工作,壓力特彆的大,小蘇同誌,你說呢?”保劍英笑眯眯的,又說。

這位知心大姐,說話永遠是那麼的好聽。

這會兒龔書記也過來了,就連近幾個月頭發都花白了一半的廠長張愛國,雖然自己也難事纏身,但也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蘇櫻桃。

伸手在她袖子上拍了拍,他說:“要真的你怕工作不好開展,就從我先開始批評吧,總歸廠裡要下放人,而現在下放誰是你的職責了,不要怕得罪人,認真開展工作吧。”

看得出來,所有人都特彆的擔心她,以及機械廠的前途,還有她在G委會的工作。

“領導們放心吧,不就是三十個人的下放問題嗎,到時候應該會有一大幫人主動要求下放的,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吧,我會篩選合適的人下放的,好嗎?”蘇櫻桃看保劍英一臉的擔憂,笑著說。

沒人想下放?

不存在的。

在她這兒,全廠所有人都會哭著求著喊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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