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喬峰的事情我都知道哦,你偷看了汪幫主留給馬大元的遺令,知道了喬峰的身世。你想讓喬峰身敗名裂,就慫恿馬大元公開喬峰其實是契丹人的秘密,但是馬大元不願意,他還氣得把你打了一頓,說你敢把此事說出去,就將你殺了。所以你一怒之下,就勾搭上了彆人謀害親夫,對不對?”
康敏猛地抬眼看向千歲憂,連連後退,“我不我沒有你胡說。”
千歲憂歪頭,她的神情可愛,說出來的話卻令康敏心裡直發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我聽說八月十五竟是馬副幫主的忌日,不知那天晚上馬副幫主吃的到底是鹹月餅還是甜月餅。”
康敏聞言,頓時臉都綠了。
“夫人,我們聰明人說話就彆繞來繞去了。你知道的,全冠清是個色鬼,我雖不比夫人有手段,也不如夫人這般風情萬種,可我長得好看,又比你年輕多了,他會喜歡我,想跟我睡覺也很正常。他能因為跟你睡覺就對你言聽計從,也能為了哄我跟他睡覺將你的事情都告訴我啊。”
“不怕實話告訴你,全冠清被蜜蜂蟄得隻剩下半條命,完全咎由自取。誰讓他哄了我之後轉身又來哄你,我不能容忍有男人對我三心二意。”
“你招惹了對我獻殷勤的男人,我當然要壞了你的好事。你想讓喬峰身敗名裂,我偏要幫他。”
少女霸道任性又十分理直氣壯,竟令康敏啞口無言。
康敏靜默了半晌,忽然笑了,她抬眼看向千歲憂:“姑娘,你覺得我美嗎?”
千歲憂一雙眸子落在康敏的臉上,即使她真的討厭康敏,但也不得不承認康敏的之美。
“挺美的,不過再美的皮囊若是配上一副蛇蠍心腸,即便是十分美,也隻剩下三分美了。若我是男人,又不知夫人的心肝都是黑的,見到你,必定願意放低身段,低聲下氣來哄你高興的。”
聽了少女的話,康敏臉上流露出一個自負的笑容。
她此時好像已經不再懼怕千歲憂,儀態萬千地款款走過去,在千歲憂的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康敏:“看看,你我同為女子,你都覺得我長得美,若你是男人,也願意放低身段低三下四地哄我高興。可這世上,竟有男人有眼無珠,不將我放在眼裡。”
剛才少女說不知道馬大元八月十五那晚吃的月餅是鹹是甜,也是有意的。
千歲憂不止知道她和全冠清的事情,還知道她和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的那些醜事。
既然她在這個少女麵前已經毫無秘密可言,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在康敏眼裡,千歲憂不過是個小姑娘,無法忍受前一刻還在她跟前獻殷勤的男人,轉眼又爬上其他女人的床,所以才會來找她麻煩而已。
她也曾有著過少女情懷,彆說是自己看上的,即使自己看不上,隻要那人曾經對她示好,她也與眼前的少女一般,不願意看到他再對彆的女人好。
康敏輕輕一笑,跟千歲憂說道:“姑娘,若有人對你最為自負的東西視而不見,你會如何?”
兩年前的洛陽花會上,她盛裝打扮,站在一株芍藥旁,人比花嬌,花會上的丐幫弟子無不為她神魂顛倒,一雙眼睛黏在她身上不能移開,唯獨喬峰的目光掃過她,竟沒有停留。
喬峰對她的美貌,竟然視若無睹!
兩年過去,康敏想起此事,心中依然十分氣憤。
她看向千歲憂,說道:“你看,你因為全冠清哄了你,又來哄我,你就想要他的命,令他被蜜蜂蟄得半死不活。全冠清好歹還費儘心思去哄你,他還將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可喬峰呢?”
說起此事,康敏就恨得咬牙切齒,“我活生生、熱騰騰一個大美人站在他跟前,他竟然看也不看我一眼!從前對我言聽計從的丈夫,竟然為了所謂兄弟義氣,不許我吐露半句喬峰是契丹人的事情,否則就要將我剁成肉醬,我能不恨喬峰嗎?比起你讓全冠清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我隻是想讓喬峰在中原身敗名裂,留他一條狗命,已經比你仁慈。”
千歲憂眨巴著眼睛,看著康敏的目光很是同情,“你真可憐。”
康敏卻笑,她看向千歲憂的目光像是個大姐姐看著不懂事的鄰家妹妹一般,語氣也十分溫柔,“小姑娘,你我也是天涯淪落人。全冠清哄你不成便來哄我,你將他弄得半死不活,是他活該。喬峰不將我放在眼裡,我要這麼對他也很正常,換了你,怕且是比我還要狠些。你我都是女子,何必相互為難?我若知道全冠清去向你獻殷勤,斷然不會招惹他,你若是還記恨全冠清,我再幫你一把,令他身敗名裂,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寧。喬峰之事被你這麼一攪和,已經很難按照我先前的計劃進行。我也不會怪你,隻是你彆再插手了,如何?”
千歲憂看了康敏一眼,既不惱,也不說話,纖長的五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窗台。
那模樣,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而此時,一個男聲在屋外響起——
“小康,小康。”
那個男人的聲音千歲憂從未聽過,但會深夜到康敏住處的,除了康敏,就是丐幫的執法長老白世鏡罷。
康敏聽到白世鏡的聲音,心中竊喜。
她正想要開口應聲,可一抬眸,就看見千歲憂眸中閃過狡黠之色。還不等她說話,少女忽然伸手點了她的幾處大穴。
康敏雙目睜圓了,她看到在自己被千歲憂點了穴道的同時,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從屏風後走出。
而那個可惡的紅衣少女在她眼前晃著笑臉,問道:“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可惜她再也無法說話,嘴裡還被塞了一粒藥丸。
千歲憂將她的下巴一合,藥丸滑過她的喉嚨,康敏感覺自己的呼吸忽然停頓,五感正常,身體卻動彈不得,令人察覺不到她的氣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