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喬峰和花滿樓等人早已識相地將空間留給這對男女,連那叫木月的女子,此刻也不見蹤影。
薛冰咬著唇,很是委屈的模樣,“你總是鬼話連篇,誰敢信你?”
陸小鳳:“你不敢信我,你又來找我?”
薛冰沉默,她望著陸小鳳,忽然整個人撲了上去。她抱著陸小鳳的脖子,在他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一口。
陸小鳳倒吸了一口氣,伸手捂著耳朵。
男人一雙桃花眼看了薛冰一眼,語氣無奈,“你又不是紅鞋子的人,怎麼動輒就要將人的耳朵咬下來?”
薛冰雖然放開了陸小鳳的耳朵,可一雙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
女子白皙的臉龐上染上動人的紅暈,紅唇嬌豔欲滴,她一反剛才那凶巴巴的野貓模樣,宛若一隻溫順的家貓,軟聲軟氣的。
“你管我那麼多,你去找我祖母做什麼?”
“我方才已經告訴你了,我想知道這紅鞋子的布料和繡線到底出自何處,你聽說過紅鞋子嗎?”
薛冰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搭在陸小鳳肩膀的手緩緩下移,遊移到他胸前的衣襟上。
女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布料上的花紋,語氣有些心不在焉,“聽說過啊,說紅鞋子的人個個武功高強,行蹤隱秘。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找到紅鞋子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能夠如願。怎麼,你要找紅鞋子的人麼?”
男人的手抬起,按住胸前那雙不安分的手。
薛冰微微一怔,抬頭看向他。
陸小鳳微笑:“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彆人的八妹?難道你還有七個姐姐?”
薛冰笑哼了一聲,吐氣如蘭:“我何止有七個姐姐,我還有十個妹妹。”
陸小鳳板著臉,“你要是有七個姐姐,十個妹妹,那我就有十四個哥哥,二十個弟弟。彆胡扯了。方才那個木月,我似乎從未見過她,你是如何認識她的?”
薛冰一愣,瞪向陸小鳳:“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我知道木月長得很漂亮,但那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多看了她兩眼,你是不是喜歡她了?”
陸小鳳:“……”
女人心,海底針。
你永遠不能跟她講道理。
喬峰和花滿樓一同離開了,木月也跟著一起。
木月看著並不像薛冰那樣喜怒無常,她不說話時是冷冷清清的模樣,說起話來卻也不難相處。她對近些年來的武林大事並不算熟悉,可再往前五年的事情,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她甚至對喬峰接管丐幫前三年發生的大事,都知道得頗為清楚。
這令花滿樓和喬峰都頗為意外。
喬峰:“恕喬某孤陋寡聞,不知姑娘師承何派?”
木月微笑著,言辭坦蕩:“並不是我不願將自己的師門告訴喬幫主與花公子,隻是家師性情古怪,並不希望我借用她老人家的威名在江湖闖蕩,非得要我依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江湖之中,頗有些高人就是這麼性情古怪的,既然木月本人這麼說,喬峰和花滿樓也就沒有再追問。
木月:“我瞧那位穿著紅色衣裳的小姑娘,倒是個靈秀的人物,看著與喬幫主頗為熟稔,不知她與喬幫主……”
語氣一頓,女子的神色曖昧地看向喬峰,笑道:“從前不曾聽說喬幫主身邊已有紅顏知己,如今一看,得了這麼個鐘靈毓秀的小姑娘在旁,倒也般配。”
喬峰聞言,腳步一頓,轉而看向身旁的女子。
隻見他的眉頭微皺,臉沉似水,語氣不怒而威:“她曾對我有相助之恩,木姑娘,有的事情關乎他人名節。並非喬某對人有偏見,但那小姑娘與閣下、以及那薛姑娘,並非一路人。希望木姑娘莫要妄自揣測。”
木月愣了一下。
而這時,去找蘆舵主的千歲憂迎麵而來,她也不知道幾人在說什麼,蹦蹦跳跳地朝這邊走來,“喬峰,蘆舵主都安排好了,我這就帶這位木姐姐到客房去。”
她走到幾人麵前,沒見到薛冰,狐疑問道:“咦,薛冰呢?”
花滿樓微笑著說道:“薛冰在跟陸小鳳敘舊。”
千歲憂哦了一聲,隨即轉向跟木月,聲音帶著十足的活力,“木姐姐,我先帶你到客房去,好嗎?”
木月轉而看向喬峰,“喬幫主的意思呢?”
喬峰望著眼前滿麵笑容的少女,遇見木月似乎真的令她很快樂。
能看到她這樣笑容的日子,大概也所剩無幾。
喬峰也樂得隨她去,難道還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傷了千歲憂不成?
喬峰望著少女,聲音不自覺放柔了,笑著說道:“去吧,記得早些回去歇息。”
千歲憂笑著應了一聲,拉著木月的手就走了。
兩人遠去,花滿樓忍不住微笑:“歲憂似乎很喜歡這位木姑娘,從城外回來的路上,還跟我說木姑娘長得比薛冰漂亮。”
說起千歲憂,喬峰語氣不由自主帶上了幾分淡淡的無奈,“她的性情就是這般隨心所欲,有時候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為什麼喜歡,又為什麼討厭。”
花滿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像她這樣的小姑娘,本就該是無憂無慮的。”
喬峰沒有說話。
花滿樓對千歲憂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少女生性活潑又熱情,他對她也像是對妹妹一樣愛護。千歲憂對喬峰感覺十分特彆,她到了喬峰麵前,就會變得格外乖巧柔順。
花滿樓想到方才喬峰所說的話,忍不住問道:“喬幫主,你護送歲憂回終南山,隻是因為她曾對你、對丐幫有相助之恩麼?”
喬峰聞言,又是沉默良久。
久到花滿樓以為喬峰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喬峰卻輕歎了一口氣,與花滿樓說道:“花兄弟,有時候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我已二十有八,她不過二八歲數,正值芳華。若喬某尚未經曆身世之變,倒也不必執著於這些,但如今我既非宋人,又身世不明。若是我背負一身血汗深仇,莫非也要她同我一起麵對麼?”
喬峰越說,聲音就越低,“我也知道她愛恨分明,並非是庸俗之輩。但有的事情,也並非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道得明的。”
若是事事都能說得一清二楚,世上又怎會有這麼多的癡男怨女?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有的事情,太過糾結也無補於事。
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