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 果然和這群年輕人有代溝了。反正山這麼大, 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碰到, 但是如果敢打攪自己的話……老人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色，反正死在山上的人也不少, 多這麼幾個也不多。
正在這時，陳老七似乎察覺到了一道視線，回眸望去——正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很有禮貌的女孩。她正抿唇好奇地盯著他手上的旱煙杆, 彆說, 和自己在城市的孫女還有點像。說起來也有很久沒見到那個丫頭了。自從兒子兒媳離婚之後，他除了打錢的時候能跟那孩子打個電話，其餘時間連聲音都聽不到。
陳老七笑了笑, 抽了口旱煙, 眯著眼睛道：“這可是老古董了, 丫頭在外麵沒見過？”
“沒見過。”這旱煙杆雖然被磨損了花紋, 但是細微之處仍然可以看出它做工的精致。少女輕聲道，“總感覺在這裡見到了很多城市裡麵見不到的東西。”
“是嗎？可能對你們來說比較稀奇。”老人歎了一口氣道, “不過農村見得可多了，這裡的日子還真是一眼就能看到頭啊。”
這幾句話太有深意了，正在棠柔準備說些什麼時候, 有人直接把她拉走了，“走了走了，你要是再聊下去, 說不定爬上山頂就已經天黑了。”
老人眯著眼看著她被人拉走, 忽然悠悠地說了一句：“丫頭, 去山上隨便找個地方體驗一下露營就行，千萬被亂逛。這山上的確不怎麼安全，這話我沒騙你。”
棠柔心裡一凜，看向老人，老人卻已經起身，轉頭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步子不急不緩，但就算是這樣年邁的背影，竟然隱隱透出讓人心悸的味道。
可能這次……真的被係統說對了。
棠柔的身體緩緩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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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並不算高，山間鳥語花香，讓人很是心曠神怡。黃昏的天美得夢幻，山下燈火慢慢開起，瞬間勾勒出一個世外桃源。
眾人已經選好了一塊平地搭好了帳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欣寧總覺得棠柔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她一個人遠離人群，坐在了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在橙黃色的黃昏之中那個單薄的背影顯得很是孤單寂寥。
難道自己昨天太打擊她了？還是因為溫召池？哪怕大家都說是棠柔渣了溫召池。但她卻始終心疼學妹，無父無母的話性格偏激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張欣寧囑咐眾人做飯之後，慢慢坐到了少女身旁。
棠柔巴掌大的小臉上有些恍惚，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像是察覺到有人坐下來了，她忽然開口道，“學姐。”
“恩？”
她轉頭，看向她，聲音很平靜地問道：“如果你明知道一件事情很危險，你還會去做嗎？”
危險？哦哦哦，懂了，學妹一定是覺得談戀愛付出身心太危險了。張欣寧頓時覺得自己擔起了很重要的一個責任，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矯正學妹的愛情觀了！她謹慎道，“那得看你覺得值不值得了？那個人對你重要嗎？”
重要嗎？
棠柔一直不太清楚。從上山的那一瞬間，她就能看到地圖上不停閃爍著的綠點，係統良久之後才告訴她可能是因為唐白楊快死掉了。係統並不讚成她去，係統的第一準則都是宿主的安全。而她也不是超級英雄，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所以她關上了係統地圖。
但唐白楊——“你家裡已經沒有親人了？”那個時候要是再找不到一份兼職就有可能退學，那個毫無表情的男人卻在她說了這麼幾句話之後，頷首同意了，“那你留下來吧。”甚至還幫她墊付了學費。
雖然很摳門，但是蛋糕店角落總會多放幾把傘。偶爾會說東西剩了，可以給她吃。過年過節還會給她多發點工資……他，要死了嗎？
棠柔隻覺得身體有點冷。她上一次直麵死亡還是母親和妹妹。而今天，或許有一個人也會死掉。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重不重要。”她茫然地抬眸看向張欣寧，像下雨天可憐兮兮的小貓咪一樣，看的人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