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還年幼,瘦小乾癟,卻像不知疲倦一樣。
往前,往前!
終於,在黑暗過後,得見了一縷天光。
陳禾看到了人,許多人。滿身霞光,豐神俊朗,美若天仙。他們懸浮在半空中,笑容滿麵,皆是慈悲憐憫的樣子。
仙風道骨的老者駕鶴而來,華美的長袍被風吹的嘩嘩做響,他聲音不大,卻震響天地:“迎春一賭,唐荒道君勝。”
陳禾醒了。
陳紹關切的看著她:“是不是做噩夢了?”
陳禾頭有點疼,還有就是餓,她說話有氣無力的,看起來就像撒嬌:“沒,就是餓了。”
陳紹失笑:“想吃什麼,爸爸去給你買。”
陳禾穿鞋洗臉一氣嗬成,打開了冰箱,拿出來了兩片麵包,正打算吃的時候又放了回去。
陳紹看她跑的慌忙,以為她是真餓了,跟了出來,看她又把吐司放了進去:“怎麼了?”
陳禾摸了摸肚子,陳紹廚藝不錯,她中午是吃多了:“我忘了。餓的不是我。”
陳紹走過去,手掌貼到了陳禾的額頭:“說什麼傻話……沒燒,看來是沒睡醒。”他站了起來,”走,我送你上學,小易還在下麵等。”
陳禾跟沈易是同桌,他們倆雖說是表姐弟,陳禾也就隻比沈易大兩個月。
因為陳禾年幼喪母,沈易的媽媽很是心疼她,就讓沈易一直跟陳禾同桌,說是要照顧陳禾。
沈易用課本擋住頭,偷偷摸摸的打盹兒。
陳禾聽課還是挺認真的,不笑的時候,唇角也是向上翹起,看起來是個好脾氣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她的風評太差,怎麼也不會被人當成混混女。
她這些日子收斂了許多,班裡就有些男孩子按耐不住了。
沈易被老師一個驚堂聲嚇了起來,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很快又昏昏欲睡。
陳禾叫了他一聲:“沈易。”
沈易努力睜開了眼皮:“什麼事?”
陳禾遞給沈易一封情書,粉色的,特彆少女心,沈易嚇的一哆嗦。
他連忙擺手:“彆啊,咱倆可是親戚。”
陳禾:“你小聲點。有人給你遞情書放到我這裡了。”
沈易放心了,這事不是沒有過,這次是他腦子不太清醒,陳禾怎麼會看上他。雖然她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是陳禾就是瞎。
沈易把情書拆開,又被裡麵蒼勁有力的筆跡驚到了,難道還有男孩子拜倒他的運動褲下,他往下看,發現了新大陸。
——致陳禾。
臥槽,這是給陳禾的情書啊。是誰他媽眼睛這麼瞎,看上了這個母夜叉。
沈易激動手都在抖。
陳禾不知道沈易為什麼這麼激動,並且懷疑他得了羊癲瘋。
沈易翻了兩遍,沒看到署名,罵了聲:“慫貨。”
女教師在板書,她沒回頭,準確的聽出了是沈易在說話,粉筆在黑板上劃了一長道,刺啦聲非常刺耳,這讓前排的同學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出去。”
沈易起身,把情書塞給了陳禾,極快了說了聲:“給你的。”他走的還挺瀟灑。
陳禾看著粉色的信紙,她想著,可能這就是少女心,無論男女。她打開了信紙,看了兩眼,很簡單的表達下思戀之情,往下看了看,是給她的沒錯。
陳禾忽然一怔,她抬起手指,在鼻尖下輕嗅了下,很清淡的香味,還有點甜,是茉莉香。
陳禾總覺得這種氣味似曾相識,她應該在哪個地方聞過,可她又想不起來。
陳禾不在糾結,她把信紙收好,放到了課本裡麵。
他們這所初中管理應該是最鬆的,沒有晚自習,晚上六點放學,還有雙休。
陳禾想吃學校一家店的雙皮奶,就沒直接回去。
店裡生意挺好的,大多數人是帶走,前麵跟後麵隔了一道推拉門,裡麵還是挺安靜的。
陳禾點了雙皮奶,又叫了隔壁的烤串,她這個年紀還是不要喝啤酒的好,於是她叫了雪碧。
卓夏遠遠的看到了陳禾,猶豫了一會兒,跟了過來。
陳禾坐的是靠門的位置,她聽到了聲音,看見了卓夏,露出了一個笑容,明媚溫暖,眼睛亮亮的,往裡麵看看,是歡愉。
卓夏坐了過去,有點按耐不住,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
陳禾把還沒動的雙皮奶推給卓夏:“你嘗嘗,很好吃。”
卓夏拿著勺子,冰涼絲滑,淡淡的奶香味,甜味適中,這家手藝還是可以的。
陳禾托著腮幫子,笑著看卓夏:“好吃吧。”
卓夏按耐下了:“好吃。”
他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他覺得自己不用問了。
陳禾聞道了一點甜甜的花香味,她彎腰靠近卓夏,在碰到他的時候退了回去,笑眯眯的喝了口雪碧。
茉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