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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嶽秀蘭行走在山林之間。
她無疑是一個美人,或者說身為輪回者,無論男女都有著令人驚異的美貌。
真正的強者自有氣勢,那是發自內心的堅毅和剛強,是不斷精修進化後由內向外散發出的美麗。
廢棄工廠自爆時,嶽秀蘭的位置在更深一些的控製室。
哪怕她立刻追著唐淡寧和紀樂彬逃離廢棄工廠,可她需要費心思尋找兩人的位置,還不熟悉下麵的通道,所以在工廠爆炸時她仍然處於山體坍塌範圍內。
嶽秀蘭的人魚化身受到重創,可人魚那遠超於人類的優秀身體素質和抗壓性,仍然讓她逃出生天。
嶽秀蘭暫時無力施展人魚化身,她化為人形,腦後的黑色長發自然下垂,原本扭曲猙獰的麵容恢複了平靜。
她看上去似乎沒受到任何損傷,身姿曼妙,步履從容,就像在林間散步的柔美女子。
她當然知道唐淡寧在哪裡。
從廢棄工廠的地下通道出來,不遠處就是索道站,唐淡寧的氣息就在那邊。
嶽秀蘭朝著索道站走去,她走著,思緒卻不受控製地散發開來。
唐淡寧的偷渡者身份,讓嶽秀蘭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在進入輪回空間之前,嶽秀蘭是一位音樂老師,她和同校的老師談了朋友,並準備和對方一起踏入婚姻殿堂。
如果人生真的這麼發展就好了。
那是一個午後,她和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一起去商場逛街。
吃完飯後他們在附近的花園散步,午後的陽光很暖,她和男朋友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休息,變故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不遠處的商場突然發生爆炸,有什麼東西從商場破碎的玻璃間跳了出來。
隻是一眨眼的時候,有人踩著虛空跳到了這片沒什麼人的公園,然後他們展開了戰鬥。
輪回者之間的戰鬥波及範圍極廣,哪怕他們有意避開人群,來到公園的空曠之處,卻還是被人看到了。
比如嶽秀蘭,比如嶽秀蘭身邊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抓著嶽秀蘭的手轉身就跑,嶽秀蘭被拉得踉踉蹌蹌。
然而在奔跑過程中,公園裡的河道突然炸開,無數冰棱向外飛射。
也許是對聲音的敏感,在冰棱發出繃斷聲音的瞬間,嶽秀蘭下意識地往後拉了一下。
下一秒,被拉到身邊的男朋友直接被四濺的冰棱紮死了。
嶽秀蘭被倒下的男人壓得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嶽秀蘭忘不了那一幕。
眼前被血色浸染,她曾愛過的人麵露震驚之色,哪怕死亡了,那雙眼睛也瞪圓著,並未閉上。
“真是有趣啊。”
一個神經質的聲音在嶽秀蘭身後響起。
嶽秀蘭呆滯地扭頭看去,兩個輪回者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一個人拎著另一個破破爛爛的人,鮮血如瀑布灑下,同樣遮蓋了她的視野。
“人是會本能保護自己的生物,如果是你的話,也許能走下去吧。”
那人背著光,嶽秀蘭看不到他的麵容,隻恍惚記得那雙眼睛裡充斥著冰冷和扭曲。
那人丟下手裡的屍體,拿出一把小刀,塞到了嶽秀蘭的手裡。
然後他握緊嶽秀蘭的手,對著自己的心臟用力一紮。
嶽秀蘭瞪大眼睛,眼前發生的一切超過了她的認知,她整個人都呆滯著,宛如提線木偶一樣看著那人,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人笑著倒在嶽秀蘭身邊。
“偷渡者的傳承,舊的死去,新的會來,我死在你手上,你成為新偷渡者的可能性最高。”
“那個地方很無聊,死去的人苟且偷生,活著的人卻比死了還痛苦,我失敗了,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你是個自私的人,如果隻是想活下去的話,有這樣本能的你也許能走的比我們之前所有人都遠。”
“愛著自己吧,為自己變強吧,活下去吧,哪怕你將來憎恨我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笑聲逐漸癲狂:“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地獄,活著才是。”
然後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嶽秀蘭穿過叢林,將腦海中當年那個男人神經質的笑聲壓回去。
她來到了索道站外圍的廣場圍牆前,那些歪斜碎裂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和變異植物,不遠處豎立的索道支架中間懸掛著索道車廂。
她遠遠看著那個車廂,唐淡寧就在裡麵。
“人世如煉獄,隻是活著就會耗儘全部力量和智慧。”
嶽秀蘭喃喃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但是……除了活下去,我沒有彆的選擇。”
否則她會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當初死掉的是那個即將給她幸福的男人,而不是她自己呢?
既然已經活下來了,那就不擇手段地繼續下去吧。
嶽秀蘭手腕一抖,長鞭出現在手中,她壓低身形,如獵豹一般輕盈跳入。
她沒有進入索道站內,而是直接甩手,長鞭纏在索道架上的索道,準備直接跳上索道。
下一秒,槍聲響起。
唐淡寧在車廂裡架設機槍,對著蛇形走位的嶽秀蘭瘋狂掃射。
然而那些子彈打在嶽秀蘭身上後,嶽秀蘭的身體卻濺起水波,化為一攤水,四散流出。
唐淡寧麵不改色,真實之眼幫助他捕捉到了嶽秀蘭的身影。
濺射的水花化為霧氣,在索道鋼架上彙聚,變成了嶽秀蘭。
唐淡寧毫不猶豫地轉移槍口,繼續對著索道鋼架掃射。
“啊啊啊啊——!”
嶽秀蘭張口,高亢的尖嘯聲以她為中心震蕩開來。
無數子彈在她身前凝滯,緊接著以不自然地軌道散開。
唐淡寧悶哼一聲,喉間泛起血腥之氣。
下一秒嶽秀蘭抬手打出長鞭,長鞭如靈蛇般探出,直接打向車廂和索道之間的鋼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