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這麼擔心璋哥,一開始就不應該允許我嫁過來。”於寒舟說道,“如今我嫁過來了,你就得認!”
賀文璟氣得哇哇大叫!
不停捶床!
“你!你狼心狗肺!我當初就不該替你保密!”賀文璟氣得臉都青了。
他當初哪裡是不想說?她鬨著非要嫁過來時,他就想說給母親了!是哥哥不許他說!
“你當初替我保密了,是個很好的人,那麼好人做到底,你不要管我的閒事。”於寒舟又說道。
她更認可賀文璋的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那件事一開始沒有說,以後更彆說,誰也彆提。如常過日子就是,按照基本家規家法,倘若她犯了錯,由賀文璋收拾她。賀文璋兜不住的,由侯夫人來。
再怎麼樣,也跟賀文璟這個小叔子沒關係!
“你,你!”賀文璟氣得不行,捶了下床,看向賀文璋道:“哥哥!你看見了嗎?她當著你的麵就敢這麼囂張!”
賀文璋淡淡道:“我不覺得她說的有什麼不妥。”
“……”賀文璟。
他算是知道了,他今天說什麼也沒用了。隻要這女人不露出點馬腳,吃虧的人就永遠是他。
“你好好想一想吧。”賀文璋該說的話說完,就站了起來,“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
嫂子兩個字,分外刺耳,趴在床上的賀文璟揪著被子,悶悶地說:“哥哥慢走。”
他們來這一趟,他心裡一點都沒有變舒服。反而更有些憂慮,擔憂那女人心機深沉,以至於哥哥這樣聰明的人都看不出來,而他也抓不住她的把柄。如果她要做點什麼,可怎麼好?
他非常擔心,可是又沒有預防、改進的辦法,再被背上的傷口一刺激,更是煩躁了。
於寒舟和賀文璋回到院子裡,就快到了用晚飯的時候。
淨了手,坐在桌邊,於寒舟問他:“你怎麼樣?還好嗎?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有沒有叫你更不舒服?”
她覺得賀文璋也是慘,身體都這麼不好了,他弟弟也不知道體諒一下,當著麵就大吼大叫的,鬨個不消停,也不怕衝撞了他。
不過,也是因為原身給他的印象太惡劣吧?讓他看見她就炸毛,以至於忘了賀文璋受不得氣、受不得嚇。想到這裡,於寒舟不好意思地捏了捏帕子。
“還好。”賀文璋忍著揉眉心的衝動,對她安撫一笑。
他的確不太舒服。他本來就病了,今天又被氣了幾回,身體實在不大舒服。但是又不想她擔心,就說沒事。
晚飯他用得不多,讓一屋子的人都很擔憂,請了常大夫過來。
常大夫給他把了把脈,說道:“晚上如果不好,再叫我吧。”
這話一說,基本上晚上就要出狀況。丫鬟們送了常大夫離開,才神色如常地進屋伺候。
賀文璋自從聽了常大夫的那句診斷後,心情就更加不好了。他昨晚就吵了她,今晚難道還要吵她嗎?
她被自己吵得睡不好覺,弟弟還要罵她,賀文璋覺得愧疚極了,就說道:“今晚,你去彆的房間睡,好不好?”
“不好。”於寒舟說道。
賀文璋無奈,就說道:“沒事的,就說我想一個人睡,母親不會怪罪你的。”
“也行。”於寒舟思索了下,就說道:“那你讓我摸摸你的頭發。”
賀文璋愕然:“什,什麼?”
為什麼要摸他的頭發?
他窘迫極了,不知道自己的頭發怎麼入了她的眼,白天就給他梳頭,晚上還要摸他的頭發。
“你不答應,我就不走。”於寒舟說道。
賀文璋想起被她梳頭發時,那股麻酥酥的,渾身都飄飄欲飛的舒爽,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糾結中。
他非常想被她碰頭發,可是,可是他說不出口。
“就這麼定了!”於寒舟見他不痛快拒絕,就當他又不好意思,果斷拍板定了。
賀文璋聽她這麼果斷霸道,臉上頓時有些無奈。心裡想著,不是他要的,他沒有要,是她非要給。他不想惹她生氣。
“那好吧。”他垂下眼睛,聲音輕淡,聽不出什麼期待來。
時間過得很快,吃過藥後,沒多久就到了賀文璋上床的時辰。
他對翠珠說道:“另抱一床鋪蓋,去次間裡鋪好,奶奶今晚不睡正房。”
翠珠愕然,扭頭看向於寒舟。
“去吧。”於寒舟對她使了個眼色。
翠珠猶豫了下,才道:“是。”
於寒舟送賀文璋上床。
“你,你怎麼也上來?”賀文璋見她也脫了鞋子往床上爬,不禁心跳有點快。
於寒舟一邊往裡爬,一邊說道:“不然呢?你讓我坐在下麵玩嗎?我不要。”
說話時,她已經爬進了床裡,坐在自己的鋪蓋上。
賀文璋看著她盤腿坐好的樣子,不知怎麼,臉上又有點燒。
“那好吧。”他垂下眼睛,手指蜷著,猶豫著問:“那我,我要坐著,還是躺著,又或者趴著?”
“你躺著吧。”於寒舟說道。
賀文璋便道:“好。”
慢吞吞地躺下了,抓起被子蓋在身上,將脖子以下都蓋得嚴嚴實實,板板正正,然後躺得筆直筆直的。
於寒舟看著他這樣,頗有點想笑。也不跟他打招呼,直接伸手,抓過他一縷頭發,在手裡把玩起來。他的頭發乾了後,手感更好了,微微有點涼,柔順又絲滑。
她愛不釋手,摸了又摸。
而賀文璋又感覺到發根處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便想到這是自己喜歡的人帶來的,而她離得他那麼近,空氣中滿是她的味道。
他不好意思聞,可是又沒有彆的辦法,嗅了滿胸的馨香,心臟跳得急促又無狀,讓他簡直懷疑都被她聽到了,躺得筆直的身軀更加僵硬了。
於寒舟當然聽到了他呼吸的急促,離得這麼近,她隻看著他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此刻多緊張。
她把這歸因於,他之前沒有小夥伴一起玩耍,所以不太適應這麼親密的方式。尤其,這個小夥伴還是個女孩子,所以他會害羞和緊張。
“你來,躺我腿上來。”於寒舟伸直了自己的腿,對他說道。
是賀文璋自己提出來的,兩人是朋友。所以,他一定對她沒有彆的想法。
而她對他也沒有彆的想法。他這樣的身體,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喜歡他的。她不想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結果他卻早早去世了,那樣太殘忍了。
所以,既然是小夥伴,就不要在意性彆了,單純一點玩耍,時間久了就不會害羞了。
賀文璋怎麼能不害羞?!
雖然做朋友是他說的,可是他沒有控製住自己,他對她有了好感。她之前摸他的頭發就罷了,現在還讓他躺她腿上?
這怎麼行!
他臉上爆紅,幾乎是立刻把自己的頭發抓回來,塞進了被子裡:“不,不要,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於寒舟詫異地問,“我們是朋友,你在想什麼啊?”
賀文璋在想什麼,怎麼能告訴她?!
“不行。”他隻搖頭道。
於寒舟托了托腮,說道:“我們都睡一張床上了,日夜相對的,你不會還害羞吧?那你把我當兄弟,當哥們,好不好?”
睡一張床的時候,也沒見他害羞。現在不過是讓他躺腿上,還隔著一層被子呢,他窘什麼?
“我是把你當姐妹的。”她誠實地對他道,“所以我就不害羞。你也彆害羞了,怎麼樣?咱們要一起過日子,過很久呢,你總是害羞,介意男女之彆的話,還怎麼過日子?”
天天介意這個,介意那個,好麻煩的。
聽到“我把你當姐妹”,賀文璋心裡浮出了羞憤的情緒。什麼姐妹?他就算再病懨懨的,可他也是八尺男兒,是堂堂男子漢!
“好不好啊?”於寒舟見他垂著眼睛,繃著一張臉不說話,便伸手推了推他,“我保證很舒服的,來不來?”
賀文璋扭頭:“不。”
於寒舟沒理他,直接上手,把他的腦袋抱自己腿上了。
賀文璋大驚:“你,你放開我!”
“乖啦。”於寒舟說道,“讓我摸一摸,我們是朋友嘛,你還說要對我好,結果我現在連懶覺都睡不了,我摸摸你的頭發都不行嗎?”
賀文璋頓時糾結不已。
而於寒舟已經果斷上手了。纖纖十指爬入他的發間,為他梳理著頭發,並輕輕按摩他的腦袋。
過於舒適的感受,讓賀文璋想掙紮的心都變得無力,小小掙動了兩下,就躺她腿上不動彈了。
“可以吧?”於寒舟見他不動了,就笑道:“都說了不會騙你。”
賀文璋張了張口,半天才道:“嗯。”
於寒舟笑了笑,繼續給他梳理。
賀文璋一開始還睜著眼睛,沒過多久,就眼皮直往下墜。
於寒舟繼續給他按摩,直到他睡得沉了,才輕手輕腳地把他放回去。
是的,她不僅僅是要摸他的頭發玩,還是為了助他睡眠。人的腦袋上有無數的神經和穴位,稍加按摩,會有幫助睡眠。
而睡得好了,身體就會好一些。於寒舟之前不管受了多重的傷,睡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會輕快許多。她覺得,身體在人睡著後,會進行自我修複。
所以,如果賀文璋能夠睡得沉一點,他的身體就會儘可能的自我修複。而他今天經受了不少波折,恐怕身心都很疲憊,好好睡一覺,對他有好處。
於寒舟幫不了他彆的,但是在這種小細節上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還是可以的。
他是她的朋友,她由衷希望他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