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土匪皇帝(14)(2 / 2)

“我們的孩兒,定是最好的,就算是彆的不成,有我們二人教導,未來做一個守成之君也不錯。”

“對了。”

新君突然想到什麼,連忙看向了身邊的未來皇後,“婉婉,我自小貧寒,沒念過書,雖然後來學著看了兵書,但字跡還是太過不堪入目,你教我寫字吧。”

紀夏婉不太懂話題怎麼就跳轉到這裡了,“陛下,臣女的字跡太過女子氣,若是要學,還是該……”

“沒有,我就覺得你的字很大氣,很好看,想你又見不著的時候,我都會臨一遍你的字帖,隻當是咱們見麵了。”

衛明言剛說完突然一頓,果然見到紀夏婉帶著疑惑地視線,他哈哈一笑,“你也知道,我太想念你,就讓卿子茹將你抄寫的佛經帶了幾張來。”

他的表情有些訕訕,像是生怕紀夏婉生氣的模樣,“就那麼兩回,你莫氣,我下次不會了。”

人都娶回來了,自然是不需要那些俗物了。

紀夏婉看著他這副小心道歉的模樣,心中原本就被他一言一語說下去的防備,徹底消散了。

“陛下若是真想習字,臣女這裡有幾幅字,都是王老大人的……”

“又叫我陛下。”

新君捉了她的手,柔聲道,“婉婉,你我夫妻,不用如此生疏,日後,便叫我明言。”

紀夏婉怔怔望著他,明明知道不該的,可臉上還是再次燒紅了起來,“是……”

“來,先叫一聲練習練習。”

那相貌英俊的新君笑著望著她,靜靜等待著她開口。

紀夏婉有些緊張的身子往後縮了縮,下意識顫動著眼睫,輕輕開了口,“明言……”

聽到這一句,新君立刻便像是吃了仙丹一般,在外打仗時那副冷硬的麵容整個柔和下來,“誒,婉婉。”

明明隻是叫了一聲名字而已,紀夏婉的心跳的卻比之前衛明言摸她的手還要快。

她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妙。

她好像,真的有些喜歡上麵前的人了……

***

穿著精良鎧甲的兵將們挺胸抬頭的站在了紀家門外,周圍百姓已經適應了新君,街上也重新熱鬨了起來,此刻就悄悄的往這邊探頭探腦看著。

紀家的家丁跑去找回了與舊友一同在酒樓喝酒吟詩的紀父。

紀父今日得到這樣天大的一個喜訊,籌謀多年,居然一躍成為了國丈爺,饒是平時他總是自持身份端著姿態,也高興的忍不住了。

恰巧他幾位好友來道喜,幾人便一同去喝酒吟詩了。

至於為什麼不在家裡,他熬了這麼多年在熬出了頭,當然是要出門見見人了。

果然一路上若是碰見了熟臉,都會先來恭賀一番,言語中幾乎都有豔羨之意,還未到酒樓,紀父就幾乎要醉了。

他喝的正暢快時,府中家丁找了來,明明這麼冷的天,額間硬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老爺,陛下來府中了。”

就這麼一句,紀父一個激靈,喝的那一壇子酒全都清醒了。

他趕緊叫人拿了水來潔麵漱口,又臨時買了一身新衣換上,生怕被皇上看到一身酒氣。

緊趕慢趕著趕回了府中,就見到了還帶著血腥之氣的禁衛軍們站的筆直將他府中團團圍住,這副看著就像是抄家的架勢頓時又將紀父嚇出了一聲冷汗。

好在,他順順利利入了府,直接被帶到了剛給女兒換的院子裡,外麵密密麻麻跪了一片的人,他那個新夫人則是帶著紀夏婷跪在了最前麵。

紀父眼角直抽痛,他不是已經吩咐過,將紀夏婷好好關在屋中嗎?

讓裡麵那位看見了前朝王妃,那心情能好的了嗎?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紀父暗暗瞪了一眼新夫人,恭恭敬敬跪在了他們前麵。

看著太監進去通報了,紀父心中又忍不住琢磨起來。

皇上這怎麼直接進了他女兒的院子,這於理不合啊。

但新君是個泥腿子出身,不在乎這些也正常,對他來說更是好事,上次見婉兒,出落得著實不錯,新君是從底下打上來的,定沒見過多少市麵。

現在大婚前見婉兒一麵被迷住了那就是好事了,皇後得寵,他這個國丈爺才更加能說得上話來。

正想著,卻見那簾子掀開,穿著一身白衣的男人走了出來,門口候著的侍衛們紛紛跟在了後麵。

看著那雙鞋停在自己麵前了,紀父激動不已,“臣,紀午叩見陛下。”

身後,紀夏婷跟著再次口喊叩見陛下,等到聽見一聲磁性的聲音喊著起了,這才扶著母親站了起來。

這一抬眼,便望見了新君的容貌。

英偉不凡,身形碩長,比起梁王可好出太多太多了。

當初她滿心以為梁王世子隻比自己大了一歲,就算長相一般也應該是個翩翩少年郎,沒成想梁王世子因為是獨苗的原因受儘了府中長輩疼愛,從小便吃成了個溜圓肚肥,還一心癡迷女色。

她嫁過去的時候,梁王世子已經有了好幾房姬妾,這還不算是身邊伺候的奴婢也被世子拉上了榻。

紀夏婷心裡對待未來丈夫的幻想在新婚之夜便碎了個乾淨,因此隻一心想著要生下嫡子,結果梁王過世,世子成為新梁王的同時還要守孝,他跟那些姬妾胡搞,若是有了身孕便一碗打胎藥落下,對待她這個王妃卻不能這般。

她一直暗恨自己時運不濟,好不容易出孝,卻遲遲沒有懷上孩子,可現在前朝被滅,看著麵前英武的新君,紀夏婷突然感激起來。

紀夏婷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美貌,畢竟她的姨母可是親口對她說了,自己長相最是肖似她,那梁王雖然一個又一個的美人抬入府,也沒怎麼冷落她。

更何況她現在還年輕,比起屋裡那個病歪歪的紀夏婉還小了兩歲,又比她會討好男人,新君從泥腿子一路上打上來,沒有那些大家族的繁瑣規矩,她作為紀夏婉這個未來皇後的妹妹,隻要有心,還怕攀附不上新君嗎?

紀夏婷自己心中百般思緒,麵上依舊是隻看了一眼便將眼微微垂下,安靜端莊的微微低下頭。

梁王府姬妾大多美豔有手段,紀夏婷能一直得到梁王的寵愛當然靠的不光是美貌,她此刻的這個角度,在衛明言看來,應該是我見猶憐才對。

隻要新君看上一眼,一定能給他留下個深刻的印象來。

衛明言的確看了一眼,也隻有一眼,紀午便小心將人迎到了大堂,一時之間,紀夏婉的院子外麵,隻剩下了跪著的下人好紀夏婷母女。

新夫人幾乎要將帕子扯破,一雙原本美豔的眼中望向院子裡滿是嫉恨,“倒叫她得了這個好。”

早知道紀夏婉還有翻身的這一日,她就該藥死了她。

“母親謹言。”

紀夏婷臉上還帶著端莊的笑容,一雙眼卻冷厲的看了一眼四周下人,確定她們離得遠遠的都沒有聽到後,眼中的冷意才微微褪去了。

“現在姐姐不比往常,母親就算是心中有什麼,也要憋住了。”

新夫人也知道是這個理,可這個心裡就是痛快不起來,隻妒的心尖都在發疼,扯著帕子後悔道,“要早知道還有這麼一日,當初就叫她嫁了那梁王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紀夏婷心中也不愉起來。

若是當初沒有母親自作聰明,嫁給梁王那頭肥豬,現在變成梁王妃的就是紀夏婉了。

也許,現在被冊封為中宮皇後的,就是她紀夏婷,哪裡還有紀夏婉什麼事。

她心中又是恨母親當初非要換了這門親事,又恨紀夏婉病殃殃了這麼久居然也命大沒死,麵上卻依舊修煉的一副和善的模樣。

“母親,其實姐姐成為皇後也不是什麼壞事。”

紀夏婷側身,對著新夫人分析,“姐姐從小體弱,現在身上更是不好,吃藥調理了這麼久還是不見好,待入宮為後,光是處理宮務都要大把的精力,更彆提要費勁心神得到陛下寵愛。”

新夫人眼睛亮了亮,“是啊,這死丫頭不受寵愛,就算是皇後又如何。”

見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紀夏婷眼中閃過不耐,可她現在不再是梁王妃,能依靠的隻有娘家,隻好強行壓製住了脾氣,繼續說道,“姐姐生母早逝,周老將軍一家更是早就沒了人,她能依靠的隻有我們,而到時身體不濟,身邊又無人幫助,自然會向娘家求助。”

“到時,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宮,以協助姐姐……”

新夫人聽完,頓時愣了,“婷兒,你可是嫁過人的。”

“嫁過人又如何,古往今來,又不是沒有嫁過人的女子進宮侍奉,母親放心,有了姐姐這一層關係,婷兒有把握,讓陛下好生生將我迎入宮中。”

紀夏婷淺淺一笑,“母親先回吧,我進去看望姐姐。”

她想入宮,前期自然是要與紀夏婉打好交道的。

新夫人還是覺得這事不靠譜,她看女兒的樣子,像是將新君當成了粗莽野夫一般,隻要稍微勾引便能上鉤,可那新君是一路打上來的,哪裡有那麼好招惹。

可還不等她說些什麼,紀夏婷已經自顧自的進屋去了。

紀夏婷一進屋便聞到了濃濃藥味,裡麵一個嬤嬤見了她,走過來略微福了福身,“二小姐,主子已經睡下了。”

“我看一眼姐姐便走。”

她說完,見麵前嬤嬤臉上露出難色來,對著一旁丫鬟使了個顏色,那小丫鬟立刻上前,從懷中掏出了銀兩,不動聲色的塞到了嬤嬤手中。

嬤嬤臉上立刻露出了笑來,“我帶二小姐進屋去,看上一眼再走。”

紀夏婷矜持的點了點頭,有些不屑。

果然,宮裡出來的又怎麼樣,還不是看見銀子便如同進了錢眼。

她被帶著進了屋,也沒讓靠近床邊,就隻是在遠處遠遠望了一眼,隻能看見紀夏婉閉著眼,臉色發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虛弱。

紀夏婷眼中不屑更重,這病秧子不會在皇上來時也是這樣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吧。

她對自己的想法更加有了把握,聞著屋中的藥味,臉上帶著笑轉身走了。

看著紀夏婷的背影,一直守著紀夏婉的嬤嬤小心將被子往上蓋了蓋,看著她睡熟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外間的嬤嬤將剛才收下的銀子丟在了桌上,“看不出來,這小小的刺史府,還挺有錢的。”

“哪裡是他們有錢。”

從裡麵出來的嬤嬤冷笑一聲,“當初刺史隻是一個窮書生,要不是娶了周老將軍的女兒,得了她的嫁妝,這府中,還不知是什麼樣子呢。”

“當初周小姐出嫁,十裡紅妝,繞著京城走了三圈,我那時隻是個小宮女,可也聽外出辦事的太監說了,那刺史府娶了周家女,就如同抱了個金娃娃回了家,誰不知道周老將軍到處征戰,手中積蓄甚多,又隻有這麼一個獨女,那可是全部家底都做了嫁妝的。”

收了銀子的嬤嬤眼中想到剛來時看見的那個破敗小院子,眼中帶上了冷意,“夫人剛剛去世便娶親也就算了,占了主子母親的嫁妝,還這樣苛待主子,我定要好好向皇上告上一狀。”

“這倒不用。”

那嬤嬤喝了口水,輕聲道,“陛下既然能派我們二人來幫著主子,定是早就知道了這府中齷齪,我們啊,隻管看著陛下如何為主子出氣便是。”

她說完,另一位嬤嬤立刻露出了了悟的神色。

的確,她們兩個奴才,就算籌謀再多,也還是比不上這位天底下第一說話管用的皇上的。

“好了,把這銀兩拿去廚房買了飯食,今日給院子裡伺候的人們加個菜,讓他們打起十分精神來伺候。”

“誒,我去守著主子。”

她們兩個雖然年紀都有些大了,但說起為主子辦事來,那可都是一個賽一個精神。

以後能不能風風光光出宮安享晚年,就看裡間那位主子了。

大堂裡

衛明言抿了口茶,看向麵前這個雖然有著常常胡須,但也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俊美模樣的紀午。

“婉婉的相貌,倒是大多像了紀大人。”

他這話一出,紀午眼中暗藏的喜色更重,“是,婉婉自小像極了微臣,因此微臣也極疼愛她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新君莫名露出了個笑來,隨即茶杯輕輕落下,淡聲道,“朕也看得出來,紀大人定是十分疼愛婉婉。”

“朕也聽著趙將軍說了,當初婉婉的嫁妝,從出生起就在備著,可是有這回事?”

紀午心中突然泛起了不安,但對著麵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新君,實在不敢撒謊,“是,當初臣的夫人,的確是早早背下了嫁妝……”

可那些嫁妝,早在新夫人入府後被她拿去了。

“那就好,當初婉婉娘親與趙夫人交好,曾經給她看過單子,其中真是有好幾樣我國庫都沒有的寶貝啊,據說都是周夫人的陪嫁,都留給了愛女。”

新君說著起了身,“朕已經迎太後與長公主入京,到時候,還可以與她們一道鑒賞,紀大人說呢?”

紀午額間已經開始冒冷汗了,“是,是……”

他哪裡知道那個單子裡麵有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周夫人留下來的東西早就被新夫人用了,新君隻說裡麵有幾樣周夫人的陪嫁,也沒說是哪幾樣。

紀父又不好問新君要那個單子,為了過關,就隻能找出當初周夫人的陪嫁,將那些寶貝都給了紀夏婉做嫁妝。

肉不肉痛是另說,就說那單子,這麼多年了,他上哪裡去找。

“行了,紀大人忙著吧,朕也要回去了。”

衛明言像是沒看見他這副滿頭大汗的樣子,徑直站起來往外走。

“臣……恭送陛下……”

紀午跪在冰冷的地上,渾身一陣陣冒著寒氣,抬起頭,咬著牙望向旁邊下人,“夫人呢?”

這些年家裡一直都是新夫人管著,嫁妝單子,自然也隻能從她手中要了。

***

與此同時,衛明言拿下了天下,登基為帝的消息,也隨著來人接衛母衛青娘的人傳遍了整個苗城。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衛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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