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道不許,鎮壓諸道,天地不許,引渡神魔!”
摧肝裂膽的梵唱聲勢不可擋地衝入蟲族王者的腦海,好似在它腦中安了一個燒得通紅的梵鐘,每敲響一下,腦中就崩潰一成。
“不……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幼崽!還是個和人族的雜種!怎能傷到本尊!”銀蝅蟲母仰首長嘯,長滿獠牙的大口朝著南顏一口吞來,而旁邊的水墨山河壁障卻早已護在她身前。
“淵有所淺,嶽有所平,唯仁者長立不敗。”雲念口誦儒家聖言,文王筆飽蘸山濤硯中墨,揮毫落下千仞山,抵得妖魔萬千悍。
“你們!”腦中梵音重重,銀蝅蟲母全力施為,一聲怪異的嘯叫,洞頂的骨骸堆驟然塌陷下來,那些銀色的蟲群破天而落。
蟲母大叫:“給我死!”
就在此時,黃金巨樹因為放出太多的樹脂,整個主乾開始變得中空起來,而空出來的地方,驀然竄出一股極純極烈的火焰。
那火焰化為鋼刀,放肆地一刀穿出黃金巨樹,迅速輪轉一周,同時樹根下方傳來一聲暴怒——
“我就不信了!世上還有老子燒不爛的樹!”
梵音、儒化、至火同時催至極致,驚爆聲中,整個蟲母洞穴地動天搖,處處皆是爆炸聲。
這樣的餘波中,被摔到角落裡半死不活的胡瑞鬼使神差地醒了過來,求生的本能讓他拖著傷殘的身軀連滾帶爬地爬進逃生的洞穴裡,駭然看向身後。
“這些家夥……到底是什麼妖怪?”
他說話間,之前被他塞在懷裡的蟲果好似活了一樣,突然化作一灘銀色的水,鑽進他後腦的傷口裡。
“這是???”胡瑞麵容猙獰地痛叫起來,不過他在地上翻滾了數息,卻發現自己還活著,而且渾身上下開始覆上一些奇怪的銀紋,等到他內視之後,臉上露出狂喜,“原來是蟲母樹死了,子蟲逃生,自行尋找寄體,而且可以賦予寄體偽裝萬物之能……我要發了!”
此時第二波爆炸聲傳來,胡瑞眼看著銀蟲的屍體宛如海水般從洞口湧出,嚇得連忙逃了出去。
一盞茶的鬨動後,整個南部九劫海的沼澤銀林如吹滅的萬家燈火一樣一一黯淡下來,飄落的銀蟲宛如逆季而生的雪花,伴著拂曉的微光從洞頂飄落下來。
南顏、穆戰霆和雲念三人氣息奄奄地仰躺在一片黃金樹葉上,身側是氣絕的蟲母和一堆一堆的沙丘般的銀蟲。
南顏不愧穆戰霆說她是最硬禿驢的評價,第一個緩過勁來,看著外麵泛藍的天空道:“我要去十業山。”
穆戰霆把在靈氣井裡得到的火屬性本源精粹丟了三分之二給南顏和雲念,自己拿了快貼在額頭上緩緩恢複靈氣,道:“破了鬼門關後,應該是有一個虛空裂縫,收集了足夠的本源靈氣,就可以直接回到修界結嬰了,去十業山做什麼?”
南顏仍是呆呆重複道:“我要去十業山。”
穆戰霆一愣,道:“你怎麼了?”
“我聽到了……他和我有約,我要去的。”妖血沸騰的瞬間,南顏聽懂了銀蝅蟲母那時的妖語。
那個逆演輪回鏡裡會訓導師弟的少年人被殺了,之後,還被囚禁了一魂在十業山深處,為了道生天的大業永世徘徊。
……然後,他餘下的魂成了她那滴永遠放不下的紅塵淚。
冷靜下來後,南顏坐起身,道:“蟲母已死,這個火屬性靈氣井雖然現在歸我們了,但附近南部劫海的其他大妖很快就會聞訊趕來。對了,我還沒問,你剛剛那一把盤牙天火怎麼這麼厲害?那井下可有我說的火鬼侯?”
穆戰霆道:“有倒是有,但是這蟲母厲害,根須長進地底,新生的小鬼全部被蟲母吸納,隻剩下一個光杆將軍,我動用秘術將修為暫時提升到元嬰期同它鬥了幾百回合……它就是不死,我那個急躁呀。”
南顏:“最後你怎麼處理的呢?”
穆戰霆:“我殺又殺不掉,跑它又拖我後腿,無奈之下,我就把它吞噬了。”
連雲念都被嚇醒了,同南顏一起震驚地看著穆戰霆的肚子。
南顏:“……吞噬?”
穆戰霆道:“我把大日火精放出來把火鬼侯給包進去煉化了,當時你們又在上麵打得飛起,我急著出去就一口吞下去,就跟吞了太上老君煉丹用的火炭似的,可把我的氣海燒疼了。”
南顏:“那你吞下去之後還有沒有什麼、什麼不適之處?”
“沒有啊,就是有點暈,還有點餓,感覺困困的。”穆戰霆打了個嗝兒,道,“你看,它還在肚子裡踢我呢。”
“……”
雲念:“真圓姐姐你為什麼要捂住我的耳朵?”
南顏:“彆聽,辣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