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有一種被毒蛇窺伺的感覺,陸瑟轉過頭,發現右側鄰桌的林琴活過來了,少女從雙臂搭成的枕頭上微微抬頭,迷茫的眼神仿佛電腦剛剛重啟。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在討論毛的問題。”
林琴的聲音介於半醒半睡之間。
“哈?”陸瑟擺出一副嫌棄臉,“你延遲很高啊,王陽明的鼻毛什麼的……”
林琴根本沒有跟陸瑟對話的意思,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雖然現在歐美的審美觀傾向於無毛,中國許多人也受了影響,但是我始終認為,人的某些部位還是長點毛才好看,比如……”
“比如什麼!?”
陸瑟簡直不敢相信林琴作為一個女孩子,竟然公然在教室裡討論這個。
林琴稍微歪了歪頭,令秀發自然傾瀉的同時,做出很奇怪的天然表情,“比如腦袋啊。”
“混蛋原來是在詛咒我禿頭嗎!少在課堂上講葷笑話!賠我家的馬桶!”
“哦,”林琴似乎很疲倦的樣子,有氣無力地重新又趴在桌子上了,“昨晚你和小佳怎麼解決生理……不,上廁所問題的?”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陸瑟哼了一聲,“先拍照收集你們林氏集團的盜竊證據,然後用塑料椅、水桶、魚漂和玻璃膠快速製造了一個簡易馬桶,不但很結實還有自動收集廢水的衝水功能!”
“誒?不愧是在南極炸過企鵝的家夥,動手能力十級啊。”林琴不是很誠懇地誇獎道,“最近手工項鏈挺流行的,你也給我做幾個吧。”
“手工費一條10萬!”陸瑟道,“另外趕快買一個100萬的馬桶賠給我,不然律師函馬上就發給林氏集團了!”
“100多萬的金馬桶,倒是也見到父親的手下用過。”林琴微微轉動眼眸回憶道,“但是總覺得太過俗氣,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也變成那樣的暴發戶。”
“沒有金馬桶現金也行!”陸瑟毫不客氣地向林琴伸出右手。
“啊,死掉了。”林琴超沒誠意地說了幾個字作為自己接下來行為的注釋,然後“噗”地一聲趴在桌上不動了。
“騙鬼嗎!你還在呼吸好不好!”陸瑟想站起來揪林琴的耳朵,但是這時班主任南宮老師走了進來,陸瑟作為班長不得不帶頭起立。
在中國,下至小學上至大學,好多學校保留了上課時向老師站立問好的習慣。當然每個老師都不太一樣,有的會執行得比較呆板,必須先喊“上課”,然後陸瑟緊接著這句“上課”喊“起立”,全班站起來喊“老師好”,然後老師回複“同學們好”,陸瑟再喊“請坐”。
有的老師(比如教語文的謝頂老師)比較珍惜時間,一進教室就巴不得開始講課,那麼陸瑟就要掐準時機,在老師進來把書本放在講台桌上的瞬間喊“起立”,然後大家或高或低地喊一句“老師好”,謝頂老師就會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喝口茶潤潤喉趕快講課。
如果遇上奇葩的,不說“上課”說“升堂”的老師,陸瑟就要帶領同學們喊“威~~武”,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得把隨時準備高唱“開封有個包青天”的包興嘴給堵上。
南宮老師上課時比較隨便,陸瑟剛喊起立,她就揮了揮手讓大家不用喊“老師好”了。
陸瑟樂得帶領大家直接坐下,同時瞟了一眼鄰座的林琴,少女裝死中,自然根本也沒站起來過。
接下來陸瑟注意到南宮老師的精氣神都比昨天強百倍,雖然白襯衫和深藍色的a字裙並無不同,但臉上化了淡妝,嘴唇也鮮豔了許多,說話時麵帶笑容,時不時用手指撩動垂至肩頭的中短發。
“哈哈哈哈哈~~~~~~欺騙老師感情的那個白色垃圾麥克啊,昨天晚上被人綁架了呢!”
雙手按住講台桌呈“人”字形,班主任南宮夢一副大仇得報的興奮勁。
止不住地咯咯笑了足有3分鐘,然後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麥克怎麼在女校門口裝作很有錢的樣子,然後怎麼被女校的暴力團體綁架,怎麼被打斷了膝蓋扔在臭水溝裡又被警察查出簽證過期了。
“真不幸啊!”前排的林憐發出慨歎,完全沒意識到麥克的黴運跟自己這個因果律武器有莫大關聯。
這時陸瑟的手機震動起來,雖然昨晚手機被綁匪踩碎了,但陸瑟馬上又網購了一個相同型號並恢複了數據。就連十二級智能生物也離不開手機,這的確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陸瑟拿在腿上看了一眼,竟然是成天沉迷企鵝的父親發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