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顧無憂就出門了。
白露、紅霜兩個丫頭現在對她這麼早出門,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定國公那邊這幾日派人來詢問過幾次,也被顧無憂找由頭搪塞過去了。
她今日顯然很著急,出門的時候都沒來得及提醒她們要曬梅花。
走到影壁上了馬車,就著急撩火的同車夫說,“去書院。”頓了頓,又改口道:“算了,先去東街,你在老地方把我放下來。”
出了這樣的事。
雖然不能保證大將軍會出現,但她還是想去看一看。
或許......
他會出現呢。
畢竟大將軍以前從未騙過她。
車夫不知道這位嬌貴的五小姐是怎麼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等人坐好後,就揚了馬鞭,把車子往東街的方向趕。
車子一路平穩向前,等到了老地方,車夫便拉緊韁繩把速度慢了下來,在馬蹄輕輕踩了幾下地麵,馬車停穩後,他才轉頭同裡頭說道:“五小姐,到了。”
“嗯。”
顧無憂點點頭,挑了簾子往外邊看,路上人和馬車都不多,她也沒讓人扶,踩著腳凳就下來了。
臨到年末,這天是越漸冷了。
她坐在馬車裡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被這寒風迎麵一吹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侯在一旁的車夫連忙關切道:“五小姐,您沒事吧?”
“唔。”
顧無憂搖搖頭,“沒事。”她戴好兜帽,又把身上的披風攏得更緊了一些,覺得沒那麼冷了才同車夫說,“你就在這等我吧,要是覺得冷就去附近的店裡坐會。”
車夫現在麵對顧無憂也沒以前那麼緊張了,同她笑了笑,“您去吧,小的沒事的。”
顧無憂見此也就沒再和他說話,自顧自朝小胡同的方向走去。
狹窄逼仄的小胡同裡照舊沒什麼人,直到拐過彎,那邊鼎沸又喧鬨的人聲才慢慢朝她這邊傳過來,顧無憂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這些聲音,剛才還懸著的那顆心竟然就這樣慢慢安定了下來。
就好似終於找到了它的歸處。
本來猶疑的步子也慢慢快了起來,聲音越近,她腳下的步子就越快,等走到老張那家早飯鋪子的時候,她都不覺得這寒風多麼冷了,反而因為這麼一頓跑,額頭和鼻尖上都沾了細細密密的汗。
旁邊圍著的人群陡然間瞧見這麼一個小姑娘跑過來,都停下了說話的聲音。
就連在下餛飩的老張看到顧無憂戴著兜帽跟陣風似的跑過來,也沒立刻反應過來,直到走近了看清那張臉,他才“哎呦”一聲,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叫道:“你這孩子,怎麼跑那麼快?”
“張叔。”
顧無憂氣喘籲籲的,臉上卻還掛著笑,“他,他來了嗎?”
“啊?”老張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失笑道:“還沒來呢,要不,你先進去坐會?外頭冷,你先進去坐會,我這手頭的幾分餛飩下完就給你做。”
想到之前大將軍也有晚來的時候,顧無憂點了點頭,“好,我先進去等他。”
等她進去後,原本圍在老張前麵的一些人就悄聲問了起來,“這是誰家姑娘啊?她和小李公子是什麼關係,我這幾天總看到他們在一起吃飯,還一起出胡同。”
老張想到李欽遠交待的那些話,連忙冷著臉斥道:“憑他們是什麼關係,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看他們還是一臉八卦的樣子,他又放下勺子,沉著臉說了一句,“不管是小李公子還是裡頭那位姑娘,都不是你們能吃罪起的,管著自己的嘴巴彆什麼都說。”
“不然日後吃了虧,可彆怪我沒提醒你們。”
他前些日子去打聽過。
三年前的探花郎,不就是定國公府家的三公子嗎?裡頭那位小姑娘雖然不知道是第幾位小姐,但總歸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原本還想議論八卦的一群人聽到這話倒是頓時就不作聲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的,生怕真的出事。
顧無憂不知道外麵在議論什麼,也懶得知道。
她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望著那塊藍色布簾,等著大將軍的出現。可等了很久,那塊布簾都沒動一下,原本心裡的期待和歡喜也因為時間的消逝被一點點磋磨乾淨了。
終於――
那塊布簾動了。
她立馬就站了起來,臉上也順勢揚起一個笑,可那浮於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老張出現的那刹那又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