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鼠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它倒是也乖,讓它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都不鬨,估計是從籠子裡出來了,能看到的風景不一樣了,它也不吱了,就趴在顧無憂的肩膀上看四周的風景。
顧無憂起初還覺得害怕,可見懷裡的小鬆鼠一點都不鬨,漸漸地也就放鬆了。
她一邊撫著小鬆鼠的毛發,一邊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李欽遠,剛想說話,就被懷裡的小東西輕輕掃了下脖子,毛發掃過脖子的時候,帶來無法言喻的癢意。
顧無憂天生怕癢,身子突然僵得直直的,想躲開,又怕它以後再不肯跟她親近,隻好強忍著癢意。
“怎麼了?”
李欽遠一直在旁邊觀察她,見她又是忍笑又是僵硬的樣子,想了想,問道:“怕癢?”
顧無憂點點頭,因為一直忍著的緣故,她憋得臉有些紅,聲音也因為癢意帶了一些笑音,“它碰到我脖子了,好癢,還,還有......熱氣。”她似乎是忍不住了,突然格格笑了起來,眼角都冒出了一些淚水,“癢死了。”
李欽遠看她憋得眼圈都紅了,平日就水汪汪的眼睛,現在水意更加濃鬱。
他也不知怎得,看著她這幅樣子,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有種忍不住想把人欺負得更加厲害的衝動。
想看她眼睛更紅的樣子,想看她......
等反應過來,李欽遠紅了臉,低低啐了自己一聲。
“怎麼了?”顧無憂沒聽清楚,隻是疑惑的看著他。
李欽遠怎麼可能和她說那些話?尤其是看著她這雙乾淨澄澈的眼睛,隻覺得自己就連想都是玷汙了她,紅了耳朵搖搖頭,暗地裡又罵了自己一聲禽獸,然後二話不說就直接伸手提著小家夥的脖子,把它從她懷裡提了起來。
“哎――”
顧無憂有些著急,“你這樣它會不舒服的。”
小鬆鼠先是呆了下,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騰空飛起來了,後來似乎是懂了,也跟著“吱吱吱”的叫了起來,揮著手腳,特彆不高興的樣子,仿佛是在抗議他的暴行。
顧無憂一聽這些聲音,就更著急了,“李欽遠,你快給我,你看它都在叫了。”
李欽遠見她這幅緊張樣子,突然覺得這個禮物實在是太不好了!拿了這麼個小東西,簡直就是來跟他爭寵的,就今天見麵的這點時間,小姑娘才跟他說了幾句話?
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這個小東西。
他心裡醋得不行,也不管顧無憂來奪,把手提得高高的,自己這個先送禮物的人,反倒是吃起這份禮物的醋了,還強詞奪理道:“你彆總是縱著它,小東西越縱越不聽話,以後總有一天爬到你頭上去。”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那也沒你這樣的呀。”顧無憂就跟回到了以前,跟大將軍搶她的小人書似的,一邊抓著他的胳膊,一邊踮起腳尖去奪小鬆鼠,聲音都變得嬌蠻了幾分,“你看它,叫得那麼痛苦,肯定疼死了,你快給我!”
這還是她頭一次凶他。
李欽遠心裡更酸了,比吃了陳年的老梅子還酸,酸溜溜的看著顧無憂,心裡腹誹道:還真是越縱越不聽話。
手裡倒是鬆了勁,把小鬆鼠重新還給她,見她把小鬆鼠抱了滿懷,終究是忍不住,在一旁壓著嗓音委屈道:“我還不是因為你。”
可現在顧無憂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小鬆鼠,哪裡顧得上他?她把小鬆鼠抱在懷裡仔細看了一圈,見它沒有不舒服,這才鬆了口氣。
她抱著小鬆鼠,一邊順著它的毛,一邊問他,“它叫什麼名字呀?”
“不知道。”生氣委屈外加吃醋的李小公子不想理她。
顧無憂轉頭看他,忽然,她就笑了起來,抱著小鬆鼠朝人靠近,因為身高的距離,隻能仰頭看著他。
李欽遠低頭就能看見她,距離近的甚至能數清她的睫毛,他的嗓子突然變得有些乾,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她,乾巴巴的問道:“你,你乾嘛。”顧無憂問他,“你是在吃醋嗎?”
“才沒有。”李小公子堅決否認。
“真的?”顧無憂不信。
李欽遠被她笑得臉都紅了,還想再說話,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咳。
京逾白一身青衣站在門前,看著他們笑道:“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不過,”他似乎有些無奈,手指撐著額頭,輕笑道:“我是來提醒你們的,你們要是再不進去,裡麵那兩位小祖宗可得親自出來逮人了。”
那兩位可沒他心臟那麼強大,看到這幅樣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顧無憂倒是沒什麼好害羞的,在她心裡,大將軍本來就是她的,他們兩人親近些又怎麼樣?再說現在她可不是單戀,大將軍也喜歡她!
還跟她告白了呢!
所以她一點難為情都沒有,還笑著和京逾白點了點頭,十分坦然的說道:“我們馬上就進來。”
京逾白見她坦然,笑了笑,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就打了簾子進去了。
李欽遠彎腰提起籠子,朝顧無憂伸出手,少年郎其實還是有些不大高興,聲音也乾巴巴的,“它怕生,裡麵人多,先放進籠子吧。”
這一次,顧無憂沒拒絕,朝他點了點頭。
等小鬆鼠被關進了小籠子,李欽遠提著籠子便要進去,可他沒走幾步就被顧無憂拉住了袖子,“乾嘛?”他停下步子,僵著脊背,還是轉過身去問她。
“我喜歡它,是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打扮明豔的小姑娘站在他身後,牽著他的袖子,仰著頭十分認真的和他說,“因為是你送的,我才這麼寶貝。”
李欽遠一怔,剛剛還酸溜溜的一顆心突然就化成了春水。
顧無憂也沒鬆手,繼續牽著他的袖子,和他說,“不生氣了好不好?”
李欽遠其實原本也沒生她的氣,就是有些吃醋和委屈,如今想想也覺得自己實在好笑,竟吃起了這隻小東西的醋。
他不自在的彆開頭,等小姑娘又牽了下他的袖子,這才紅著耳朵,點點頭,“......嗯。”
話落。
餘光瞥見小姑娘陡然盛開的笑顏,李欽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手提著金絲籠子,一手任她牽著,轉過頭,就這樣垂眸望著她。
他心知肚明,他栽了。
栽得無可救藥。
偏還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