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顧無憂已經解下圍布,重新擦乾淨手和臉了,這會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麵的李欽遠,見他一直低著頭吃著麵疙瘩,也不說話,不由出聲問道:“怎麼樣?”

剛才怕人等急了,她連味道都來不及嘗,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

“嗯。”

李欽遠還是低著頭,沒有抬頭,聞言,輕輕應了一聲,嗓音有些啞。

廚房太小,門窗又緊閉著,裡麵的熱氣還湧在一道,顧無憂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隻是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哥哥,你慢些吃。”

她一邊說,一邊握著帕子替人擦拭了臉上的汗,然後柔聲同他說道:“原本是想給你做長壽麵的,但我手藝太糟糕了,做了好幾回都不成,又不想假於人手,隻好改做麵疙瘩了。”

她說著,又不大相信自己的手藝。

從一旁的筷筒裡拿出一雙筷子,擰著眉說道:“真的可以嗎?”

她怎麼就那麼不放心呢。

“我嘗嘗看。”她說完就拿著小碗,夾了一筷子。

李欽遠剛想出聲阻攔,但顧無憂已經湊過來夾了一筷子,然後......他看見本來就擰著眉,一臉狐疑的小姑娘,這會連臉都皺了起來,沒一會功夫,她就撂下筷子,轉過身握著帕子把嘴裡的那口吃的吐了出來。

“這麼難吃,你怎麼吃得下?”

顧無憂明豔的小臉又是羞臊又是尷尬,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得那麼難吃,南瓜還硬著,肉絲又太老,麵疙瘩倒還好,但因為調料沒放好的緣故,味道又太鹹了。

眼見李欽遠還握著筷子,她哪裡舍得糟蹋他的身體?

“你,你彆吃了,我們還是出去吃吧。”說著,她就站起身,打算去把碗裡的東西倒掉。

可那雙白嫩的手剛剛碰到碗的邊沿,就被人抓住了,顧無憂垂下眼眸,小臉還是有些臊的,就連聲音也有些結巴,“怎,怎麼了?”

李欽遠握著她的手,抬頭直視她,“好吃的。”

顧無憂小聲嘟囔道:“怎麼可能會好吃?”

這麼難吃,估計給他們府裡最下等的奴仆,都不會吃,也就大將軍舍不得讓她傷心,才會這樣騙她。

“蠻蠻——”

李欽遠喊她的小名,嗓音又低又啞,那話中仿佛湧著無數複雜的情愫,目光卻純摯乾淨,帶著明晃晃的笑意,“很好吃,我很喜歡。”

“可是......”

顧無憂還是有些猶豫,可看著李欽遠的那雙眼睛,頓時又說不出話了,半響,她才收回手,眼看著李欽遠重新揚起笑臉,吃了起來,她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隻能替人倒了一盞水,省得他待會吃完覺得口渴。

“那你慢些吃。”

她說完就重新坐了回去,目光看著繼續吃起麵疙瘩的李欽遠,小聲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這麼簡單的東西,我也不會做。”

顧無憂有些氣餒,她本來還想得很好,誰想到開局就那麼糟糕。

說話間,李欽遠已經把那碗麵疙瘩吃完了,裡麵的南瓜絲和肉絲一根都沒剩,就連湯也全被他喝完了,乾乾淨淨的一隻白瓷碗,在燭火下冒著油光,若是低頭,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眼見對麵的小姑娘一臉失落的模樣。

他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調平緩又溫軟,“我覺得很好吃。”

小姑娘一點都不相信的樣子,抿著唇,抬著一雙圓碌碌的杏兒眼望著他,李欽遠也沒移開目光,仍是看著她說道:“是真的,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這麼滿足了。”

他每年過生辰的時候,心情就不算好。

尤其今天吃著祖母為他做得長壽麵,讓他不由又想起母親還在的時候......他從李家走來的這一路,見證了無數的孤寂和歡鬨,看過一家三口手牽著手出來散步,也看過茶樓酒肆燈火喧騰。

本以為今天仍是一盞孤燈,一壺清酒過一夜。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

如果說從前的歡喜是怦然心動,是愛不釋手,那如今的貪戀就更像是久處不厭,仿佛曆經千帆,隻要能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吃碗麵,喝完茶,就很開心了。

隻要。

他們在一起。

“怎麼也不知道提前和我說一聲?也不怕我不來?”

他還以為她當真忘了。

顧無憂一聽這話就笑了,跟隻不諳世事的小狐狸似的,眼中滿是機靈的狡黠,“我想著給你一個驚喜,而且,我早就遣了小廝出去了,要是你過來就不出聲,要是你沒來,就和你說一聲。”

“對了——”

她想起一事,牽著他的手就要站起來,“我還準備了煙花,我們去院子裡放煙花吧。”

這裡離東城門太遠了,瞧不見煙花。

所以她自己早早準備了煙花,打算和李欽遠一道看。

可還沒有邁出步子,就被人抓住了手。

“怎麼了?”顧無憂停下步子,轉頭看他,目露疑惑。

李欽遠目光無奈地看著她,見她還是一臉迷糊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人身旁,“坐好,我幫你梳下頭發。”

顧無憂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拿出一麵菱花鏡,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發髻鬆鬆垮垮的,就連簪子都是欲墜不墜的樣子,想到自己居然就頂著這樣一幅亂糟糟的模樣坐在李欽遠的麵前,她都快羞死了。

不肯乖乖坐著,隻道:“我,我去找白露。”

李欽遠卻不讓她動,他手按著顧無憂的肩膀,也沒使勁,但愣是讓人沒法再站起來,“乖,坐著,我替你梳。”

少年的嗓音已經帶了一些成熟的醇厚,讓人心生安定之餘也沒法拒絕。

顧無憂就這樣乖乖坐了下來,她兩隻小手安靜的交叉放在膝上,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往身邊少年看去,過了這個年,李欽遠就十七歲了,相比初見時他還有些青澀的臉龐,現在燈火下垂眸斂目的他,已經變得有些成熟了。

像後來的大將軍,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後來的大將軍憫懷世人,眉宇之間一直湧著一層濃濃的悲傷,而身邊的少年郎,他少了舊時的戾氣,變得沉穩內斂,但他骨子裡還是帶著傲氣的,像一隻冉冉升起的雄鷹。

不懼世事,不畏風雨。

恣意翱翔。

“怎麼了?”李欽遠見她一直抬頭看著自己,不由挑眉問道。

“沒事。”顧無憂笑著搖搖頭,見他已經收回梳子,問道:“好了嗎?”

見人點了頭,她又重新拿出菱花小鏡看了起來,不大不小的一麵鏡子正好可以映出她的麵龐,剛才還歪歪散散的發髻,現在已經被人重新梳好了。

雖然和白露她們比不了,但也不錯了。

顧無憂不由想到以前聽過的那些話,“那位李七郎流連煙花之地,有不少風月佳話呢。”

她白皙的手指依舊握著鏡子,嘴巴卻輕輕抿了起來,抬頭去看李欽遠。

李欽遠見她話也不說隻盯著他看,有些疑惑,“怎麼了?”

“我聽說......”顧無憂看著他,聲音不疾不徐,是有些秋後算賬的意思,“你以前一直去煙花之地,還全了不少風月佳話,現在還有不少女子盼著你去呢?”

剛才還神情沉穩,一副很成熟的少年郎,這會突然瞪大眼睛,急道:“你聽誰說的?”

眼見顧無憂不說話,他急紅了一張臉,蹲在人神情,同她解釋道:“我以前是有去過,也聽人唱過曲,但我真沒跟她們怎麼樣,我就是去那喝酒,都沒讓她們陪。”

說完還怕人不信,口不擇言的說著,“你若不信,我就帶你過去,讓你親自問問她們,你就知道我做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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