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忌沒好氣地輕哼一聲,“還知道喊爹爹,我還以為你的心都跟著人飄遠了。”看著她滿臉女兒嬌俏,又有些羞赧到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他心裡有些酸,卻也不是從前那副感覺了,隻是有種自己女兒真的長大了的感覺。
抬手撫了撫她的頭,感歎道:“蠻蠻是真的長大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學走路的樣子,沒想到一轉眼,你都要成婚嫁人了。”
顧無憂一聽這話,心中也陡然生出幾分酸澀,“不管女兒多大,都是爹爹的孩子。”
“好孩子。”
顧無忌眼眶微紅,撫了撫她的頭,而後和她說起李欽遠先前和他說得那些話,看著她神色微怔的樣子,才又歎道:“這孩子比我想象的好,有擔當有責任,最主要的是他心裡有你,從前......是我狹隘了。”
顧無憂也沒想到李欽遠居然不聲不響做了這麼多。
這人......
還真是把所有的事都給她安排好了,在臨安的時候雖然不曾透露她的身份,卻怕底下人覺得她隻是一個玩物,便把所有的賬本交給她,以這樣的方式讓那些管事尊敬她。
回到京城才一天的功夫,又是去官衙改換地契、房契上的名字,又是和太子哥哥打好商量。
他為了德豐的事都已經那麼辛苦了,卻還是分出時間,替她安排這些,生怕她受一星半點的委屈......顧無憂的心裡有些酸,也有些脹,還有一些甜。
顧無忌看著她這幅神情,也隻是撫了撫她的頭,看著眼前這張越來越像亡妻的臉,他言語之間也帶了幾分感慨,“你母親在天有靈,也可以放心了。”
“過會,我們去看看你母親,也把這個事和她說一聲,讓她高興高興。”
“好。”
顧無憂點點頭,聲音哽咽,“我和您一起去。”
*
翌日。
顧無憂還沒等到賜婚的旨意,倒是先等來了姨媽讓她進宮的旨意。
她早前離開的時候也沒跟姨媽說,但想著以姨媽的本事,估摸著也早就知曉了,這次進宮隻怕是要“訓斥”她一番,思及此,她也不敢耽擱,換了身衣裳,便帶著白露坐上了宮裡派來的馬車。
馬車一路通往皇宮,中途並無阻攔,等進了內宮才停下。
她從前還未去琅琊的時候,大半時間都住在皇宮,後來去了琅琊,每每回京也要進宮住上一段日子,對這個地方,她可謂是熟悉至極。剛剛走下馬車,便看到姨媽身邊的清如姑姑侯在宮道上。
瞧見她走下馬車就笑著迎了過來,斂衽一禮後問她安好,“郡主一路辛苦。”
“清如姑姑。”
顧無憂也笑著喊她的名字,“您這些年可好?”
“托您的福,奴婢一切安好。”清如眉眼含笑,說話也溫聲細語,“這裡風大,娘娘和公主正在裡頭等著您,奴婢先扶您進去吧。”
知道長平也在,顧無憂臉上便又化開一些笑,她也沒說旁的,笑著應好。
還沒邁進未央宮的大門,就瞧見了一個翹首以盼的粉衣姑娘,正是長平,比起上回見時,她也長開了不少,看到她就笑著朝她跑來,也不顧身後宮人勸阻。
“表姐!”
顧無憂連忙扶了她一把,語氣無奈,“剛還想著你瞧著長大了不少,怎麼行事還是這樣莽撞,也不怕摔倒。”
“表姐怎麼見到我就訓我?”長平撇撇嘴,卻也沒生氣,態度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往裡走,邊走,邊還知道壓低聲音說,“表姐,外頭怎麼樣,要不你今天彆回去了,和我說說外頭的事吧。”
顧無憂目光無奈地看她一眼,剛想說話,便察覺到一道視線投在自己身上。
她心下一動,連忙抬頭看去,有個衣著華貴的女人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她頭戴鳳冠,穿著獨屬於皇後的鳳袍,看起來是那樣的雍容華貴,從頭到腳,甚至就連一根頭發絲都帶著尊貴。
這就是她的嫡親姨媽,她母親在這世上唯一的姐姐,琅琊王家的嫡長女——
王錦瑟。
更是他們大周的國母。
“姨媽......”顧無憂看著這張熟悉又因為隔了很長年歲變得有些陌生的臉,突然紅了眼眶。
看她這樣,王皇後便皺了眉,原先四平八穩的神情也有了變化,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我還沒訓你,你倒先哭上了?”到底是心疼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女,歎了口氣,朝人伸手,“過來。”
長平鬆開手。
顧無憂便過去了,蹲在人的身旁,把臉埋在她的膝蓋上,哭紅了眼。
“倒是把你委屈的緊。”王皇後握著一方帕子替她拭著眼淚,語氣還是不大好,但手上的動作卻格外輕柔,微微垂下的眼皮也泛著柔和,“在外頭受委屈了?還是李家那小子欺負你了?”
“......沒。”
顧無憂搖搖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沒受委屈,也沒人欺負我,我,我就是想您了。”
“知道想我,也不知來宮裡看我?”王皇後沒好氣地說道,“我這次若是不召你進宮,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這個姨媽呢。”
顧無憂偷偷看她一眼,小聲說:“我是怕您罵我......”
一聽這話,王皇後立馬挑了眉,剛要訓斥,另一隻袖子也被人扯住了,跟顧無憂一樣,長平也蹲在她腳邊,撒著嬌,“母後,您就彆怪表姐了,你看表姐都哭了。”
“你倒是心疼她,合著就我一個壞人。”
雖是這樣說,但看著這兩張嬌俏的臉,她也舍不得再訓斥,便轉頭同清如說,“還不把這兩丫頭拉下去,都到了成婚的年紀,還在我麵前賣乖,也不怕丟人。”
清如笑著把她們扶起來,笑嗔主位上的女子一眼,“您呐,慣是嘴硬心軟,起先郡主沒來的時候,您可揚著脖子盼了許久,人來了,又不肯好好說。”
王皇後睨她一眼,聲音不冷不淡,“如今你也來訓斥我了?”
“可不敢。”清如牽著兩個小祖宗下去,又讓人奉來她們舊日喜歡的茶水,王皇後這才好整以暇地和顧無憂說道:“說說吧,這大半年都做了什麼,去了什麼地方,李家那小子待你如何。”
長平一聽這話,連手中最喜歡的糕點也放下了,睜著雙大眼睛看著顧無憂,等著她說話。
顧無憂自然是沒瞞他們,便從最初到臨安時兩人碰到的困境開始說,又說起紹興和金陵的事,最後轉到漢口......一通話下來,長平神情變化多端,時不時驚呼一聲。
王皇後麵上的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隻是聽她說起漢口發生的事,這才開了口,“漢口那邊的事,我和陛下也已經知曉了,沈紹特地快馬加鞭送來折子,裡麵誇讚你們許多。”
“你和李家那孩子,這次做得不錯。”
顧無憂不敢邀這個功,忙道:“我們沒做什麼,還是沈禦史勞苦功高。”說話的時候,她餘光正好瞥見對麵的長平,見她神情微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功就該賞。”
“不管是沈禦史,還是你們,這次都做得不錯。”
王皇後這話剛說完,外頭便有人來傳話了,是蕭定淵身邊的近侍德安,進來後先給三位主子各行了一禮,這才和王皇後笑著說道:“娘娘,陛下請樂平郡主過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
我愛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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