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2 / 2)

就像表姐待那位李七郎一樣。

“對了——”說完自己的事,長平又看了看顧無憂,笑得就像隻偷了腥的小貓似的,問她,“表姐,你有寶寶了嗎?”

顧無憂正在吃葡萄,聽到這話像是被噎住了似的,握著帕子捂著嘴唇,等緩過那股子咳勁,才睜著一雙水蒙蒙的眼睛望著她,“你,你說什麼?”

“寶寶呀。”

長平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問道:“你跟李七郎成婚那麼久,還沒消息嗎?嫂嫂前頭生了個兒子,長得特彆可愛,可我還是喜歡姑娘......”她就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撒著嬌,“表姐,你快生個女娃娃給我玩吧,我把我所有好看的首飾都給她,她想要什麼,我都買給她。”

“你——”

顧無憂羞紅了臉,又見她這幅天真模樣,覺得生氣都是給自己找罪受,隻能沒好氣地擰了下她的臉,氣呼呼地說道:“收拾收拾,跟我去見太子妃嫂嫂,回頭我得好好同姨媽說,管管你這張口無遮攔的嘴,什麼話都往外蹦。”

“我說錯什麼了呀?”

長平滿臉無辜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覺得自己委屈死了,偏偏又不敢跟她頂嘴,隻能委委屈屈地穿了鞋子,跟著人往外走。

*

這會東宮已經十分熱鬨了。

雖然還沒到開席的時辰,但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男賓在外頭,女賓就在內院......顧無憂和長平就陪著太子妃莊氏在內院,逗弄著孩子,身側是各家的命婦。

顧無憂雖然和莊氏沒相處過幾回,但彼此性子投契,倒也不覺得生疏。

這會她正被人攛掇著去抱小皇孫,身邊還有幾個命婦說著話,“都說未生育的婦人多抱抱小孩,馬上就能懷上,樂平郡主如今抱了小皇孫,隻怕不用多久就有好消息了。”

聽到這話,顧無憂不禁紅了臉。

這些命婦可不是長平,她也不能因為自己害羞就讓她們閉嘴,隻好低著頭,語氣緊張地問莊氏,“嫂嫂,是這樣抱嗎?”

她還沒抱過小孩呢。

也就抱過她家小十五,可畢竟人和小動物還是不大一樣的。

莊氏見她整個脊背都僵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指導她怎麼抱比較舒服,一邊寬慰道:“彆怕,對,就是這樣,放輕鬆就好了......”等人抱穩後,才又說道:“我家這小子平時可沒那麼輕易讓人抱,今天倒是聽話,可見是喜歡你這個小姑姑。”

長平也在一旁,拿著個撥浪鼓,氣呼呼地說道:“我每次巴巴給你拿來那麼多好東西,你都不拿正眼看我,以後不和你玩了。”

“你啊——”

莊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得一臉無奈。

顧無憂看著懷中的小家夥,他穿得特彆喜慶,繡著萬福的大紅褂子,還戴了個瓜皮帽,眼睛又黑又亮,此時正盯著她看,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趣事竟還咧著嘴衝她笑。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也因為這個笑容化了開來。

顧無憂忍不住想,若是她跟李欽遠也有孩子的話,那一定會像這個孩子一樣可愛。

前世她一直遺憾沒能和李欽遠擁有一個孩子,這輩子的話......應該可以得償所願了,想到這,她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都幾個月了,怎麼還沒動靜呢?

難不成......

莊氏心細,見她這般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什麼。

恰逢外頭宮人來傳話,說是可以開膳了,莊氏便笑著起身,“走吧,長平,你領著各位夫人先去。”又讓乳娘把小皇孫抱著去裡頭歇息,和顧無憂出去的時候,這才低聲說了一句,“彆多想,你嫁給李小將軍才多久,這是正常的。”

“我也是嫁給太子爺半年後才懷上,有些婦人都得等到一年後。”

“不過你若是著急,我那倒是有個滋補的方子,回頭我讓人給你悄悄送過去。”

這樣的私密事拿到外頭說,顧無憂臉紅的不行,“我,我也沒那麼著急......”看著莊氏含笑的雙眼,又臊得低下頭,甕聲甕氣地說道:“謝謝嫂嫂。”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莊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領著她往外頭走。

這裡女賓熱熱鬨鬨的吃著酒說著話,外頭男賓那自然更是熱鬨非常,可也有人沒融入這樣的熱鬨處,那人便是晉王蕭恪,他同蕭景行道完賀之後便自己找了個清淨地坐著。

他握著一壺酒,坐在亭子裡,自斟自飲,看著不遠處的熱鬨景象,唇邊泛起一抹譏嘲的笑。

又有誰還記得,他的生辰也在七月?

就因為和蕭景行相差沒幾天,所以從小到大,他都被人遮掩鋒芒,連個像樣的生辰都沒過過,雖說父皇每次都會讓德安給他送來禮物,可這怎麼能一樣?

他也是皇子!

他也姓蕭,比蕭景行差不了多少......

憑什麼蕭景行的生辰就能辦得這樣有聲有色,人人恭賀,而他呢?隻能孤零零一個人,連個祝賀的人都沒有。

越想。

蕭恪心中的憤恨便越發藏不住,沒法和人訴說,他隻能低著頭喝著悶酒。

“王爺怎麼一個人在這?”

亭子裡突然走進來一個人,蕭恪抬眼看去,訝道:“承佑,你怎麼來了?”

趙承佑笑笑,坐在蕭恪身邊,“我看王爺一個人在這,便過來看看。”

“你不該來的......”蕭恪唇邊泛起一抹譏嘲的笑,“這樣的日子,你應該待在那,而不是和我這樣的人為伍。”他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苦悶的仰頭飲儘。

趙承佑溫聲說道:“我一直都記得,在我還隻是一介白衣的時候,王爺是怎麼待我的。”

他邊說,邊給蕭恪倒了一盞酒,像是為人不值一般感歎一句,“王爺也是皇子皇孫,不該被這樣冷落。”

蕭恪聽到這話,自嘲道:“那又有什麼用?等到父皇去了,這天下便是他蕭景行的天下,我......隻怕日後連在京城都待不得,還談什麼冷落不冷落。”

“王爺就不恨嗎?”

趙承佑看著蕭恪抬臉看過來,直視著他的雙目,“您的母妃宸妃娘娘是陛下最心愛的女人,您更是陛下最寵愛的兒子......”

“可就因為太子身後有王家的勢力,所以無論您做得有多好都隻能屈居於他之下,甚至連一個像樣的生辰禮都沒法操辦。”

“晉王殿下,您真能忍得下這口氣嗎?”

蕭恪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怔忡到後來的震驚,他猛地起身,手裡的酒盞掉在地上,酒盞破碎,酒水四濺,他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這才壓著聲音,低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承佑,你瘋了不成?!”

“殿下——”趙承佑神色坦然,在蕭恪的注視下站起身,聲音依舊平緩,“微臣隻是為您不值。”

“想想您那些叔叔們的結局,等到陛下駕崩,您覺得......您又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他這話說完便朝人拱手一禮,“三日後便是殿下的生辰,殿下若是願意,微臣願陪您喝一盞薄酒。”

然後就不再多言,徑直走出亭子。

蕭恪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還是覺得荒唐至極......趙承佑說得那些話,他不是沒想過,可那也隻是心有不甘時閃過的一個念頭罷了,他從小沒有母妃,仰仗父皇的疼愛長到現在,知道父皇最大的期望就是盼著他健康安穩。

而且他身後的勢力又怎麼比得過蕭景行?

取而代之——

那也得有本事!

“荒唐,實在荒唐......”蕭恪看著趙承佑越行越遠的身影,嘴裡低聲呢喃。

可即使他這樣說著,心中還是有一隻蟄伏多年的猛獸似乎在和他悄聲說著話,“他哪裡說錯了?你也是皇子皇孫,你的母妃是宸妃娘娘,你是陛下最疼愛的兒子,你有哪裡比不過蕭景行的?”

“他就是命好,脫胎到了王皇後的肚子裡!”

“要論起真才實學,蕭景行還不一定比得過你!”

“你已經被人壓了二十多年了,難道你還想被他壓一輩子嗎?等到蕭景行登基,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

那些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蕭恪隻覺得整個腦子都要炸了,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去,生怕旁人看到他如今這幅樣子,連一句告辭都來不及說。

趙承佑並沒有走遠,他看著蕭恪離開的身影,唇邊泛起一抹譏嘲的笑。

這人果然還是像前世那樣懦弱,怪不得前世會輸得一塌糊塗......

若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會找上蕭恪。

不過還好,這人雖然糊塗,但也好糊弄,而且這世有他的幫襯,相信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成效......收回眼簾,他繼續往人群密集中走去,目光未看向今日的主人公蕭景行,而是看向他身邊的李欽遠。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李欽遠也看了過來。

在看到趙承佑的時候,他眉心微動,薄唇輕抿,兩人就這樣隔著人群注視,最後還是趙承佑先收回眼簾,如一縷寂寂夜色下的幽魂,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七郎,在看什麼?”蕭景行見他一直望著前方,笑著問了一句。

聞言。

李欽遠收回視線,“沒什麼。”

“隻怕七郎又是在想他家夫人了。”說話的是一個宗室子弟,這裡都是從小認識的,幾個人說起話來也是口無遮攔。

李欽遠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握著酒盞,挑眉嗤笑,“我想我家夫人,礙著你們什麼了?你們這種沒有成婚的人是不會體會到我們成婚男人的樂趣。”

“哎呀,李七郎——”

幾個人笑鬨成一團,李欽遠倒是也沒再去想趙承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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