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車停在一中校門前。
易胭將小蘇繹從車上抱下來:“我們去看看爸爸的學校好不好?”
小蘇繹摟著媽媽的脖子,點點頭:“好。”
易胭將小蘇繹放下來。
小蘇繹伸手:“媽媽,牽。”
易胭笑了笑,小蘇繹是不愛說話,但有時候在爸媽這裡卻是個暖暖的小太陽。
她牽住兒子的手。
一大一小朝校門走去。
校門口的保安讓他們進去了,教學樓頂落了一層雪,學生還在上課。
小蘇繹不喜歡去人多熱鬨的地方,牽著媽媽往校園後邊走。
恰巧小蘇繹牽著易胭去的那個地方正是高中那些年易胭總蹲著等蘇岸的地方。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咯吱響,留下一大一小腳印。
經過易胭當年刻字那顆樹的時候,她蹲下身來,從背後將小蘇繹摟進自己懷裡,然後伸手指指樹乾上的字。
“寶貝,能認出上麵的字嗎?”
小蘇繹還在上幼兒園,字認得不全。
盯著看了半天,小食指戳了下樹乾:“你,我。”
他還認得爸爸媽媽的名字,小食指指著爸爸名字:“蘇,岸。”
聲音軟糯。
易胭翹起嘴角。
樹乾上是她當年刻給蘇岸的一句話。
——蘇岸,你為什麼總是不喜歡我。
易胭摸摸小蘇繹的頭:“真棒。”
說完將小蘇繹放下來:“去玩吧。”
……
旁邊有長石凳,易胭坐在旁邊看小蘇繹玩。
不知過了多久,跑到了樹後的小蘇繹忽然探出一個腦袋:“媽媽。”
灰色針織帽下一張可愛又英俊的小臉。
“嗯?”易胭歪頭看著兒子。
小蘇繹掰著手指頭,認真數著,緩慢道:“我又認出一個字。”
“什麼?”
易胭起身朝兒子走去。
繞到樹後,小蘇繹仰頭看媽媽,又轉回頭看回樹上。
樹乾上的字大概到小蘇繹頭頂,他戳戳樹乾:“回。”
老師說,兩個口口,是回。
在看到樹上刻的字時,易胭表情空茫一瞬。
樹乾上的字分明是蘇岸的字跡。
她臉上神情漸漸轉為驚怔。
——回來。
不消一分鐘,易胭便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她不隻一個人在玩這個幼稚遊戲。
她刻在這裡的小心思蘇岸原來早便看到了。
如今她不再像以前,她清楚蘇岸那些年一直在等她,一直在等。
他是以什麼心情刻下的這句話。
……
易胭帶著小蘇繹到校門外等蘇岸。
易胭一直在出神,直到某一刻她的衣角被兒子扯了扯:“媽媽。”
易胭低頭。
小蘇繹仰頭看她:“爸爸來了。”
易胭抬頭,車上的蘇岸推門下車。
男人黑色羽絨服,膚色白皙,五官好看淡冷。
他朝他們走來。
跨越無數白日黑夜,人山人海。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