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子都走了,隻有我們留下來!”
“過路的商人都說領主是廢柴,雪鬆家族會繼續沒落,我們為什麼要侍奉他?”
“傑弗裡爺爺,您教導我們要感恩,可英勇的是老領主,不是一個膽小鬼和窩囊廢!”
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當著老人的麵發泄不滿。
老人正準備勸說,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壓過天空的雷鳴,令眾人心頭劇顫。
“快看!”一名少年發出驚呼。
騎士離開的方向,三株藤蔓破土而出,蔓枝瞬間長至十米。
長有鋸齒的葉片沙沙作響,葉片下綻放成串花朵,散發濃烈香氣,相隔數十米仍能聞到。
老人臉色一變,立即發出警告:“捂住鼻子!”
少年們心存疑惑,行動卻快於思考,本能遵照老人的吩咐行事。
騎士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猝不及防之下遭到圍攻,粗壯的蔓枝阻擋前路,令他們寸步難行。
花香包圍中,騎士們眼皮發沉,根本來不及抵抗就被藤蔓卷住,一個接一個拽入地下。
整個過程僅有短短幾分鐘,對老人和少年們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藤蔓來去如風,卷走獵物就全部消失。
如果不是徘徊在陷坑旁的戰馬,八成會以為方才的一幕是雨中生成的幻像。
“傑弗裡爺爺,那是什麼?”少年們驚魂未定,聲音顫抖。
“伴生藤。”傑弗裡老人癡癡望著騎士被卷走的地點,情緒變得異常激動,“那是伴生藤,雪鬆家族的伴生藤!”
老人的激動讓少年們不知所措,他沒有多做解釋,吩咐少年們看守牛車,自己去牽回戰馬。
他有稀薄的樹人血脈,無法改變形態戰鬥,親和力卻超出尋常,使他能輕鬆靠近戰馬,設法帶回隊伍之中。
戰馬共有二十匹,馬具十分尋常,沒有任何獨特標記。
老人從馬蹄鐵看出端倪,不出意外地話,這支隊伍來自刺槐領。
“可惡的家夥!”
和老樹人一樣,對於這群貪婪的鄰居,傑弗裡老人沒有一絲好感,完全是深惡痛絕。
刺槐領的騎士落入陷坑,沒有馬上氣絕身亡。
藤蔓牢牢裹住獵物,飛速在地下穿梭,抵達領主府外的藤牆,突然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攔。
以藤蔓的智慧,想不出原因,紛紛從地下衝出來,甩動蔓枝大發脾氣。
這一舉動苦了被抓的騎士。
他們懸在半空,風箏一樣被甩來甩去。胃中翻江倒海,頭一陣陣眩暈,比死更加難受。
發過一頓脾氣,屏障依舊存在。
伴生藤沒有辦法,隻能委屈地爬上藤牆,沒心思進食,將抓來的騎士甩到一邊。
騎士們本以為能逃出生天,不想希望僅存在一秒,接下來就是地獄。
伴生藤丟掉的獵物,寄生藤和血藤毫不嫌棄,歡歡喜喜卷過去。尤其是血藤,胃口大得驚人,幾乎是來者不拒。
精靈是唯一的例外。
對藤蔓來說,精靈不隻難吃還對身體有害,就算餓得枯萎也休想它們咬一口!
蔓枝一層層纏擾,血色沿著藤牆流淌,刺耳的慘叫聲剛剛響起就戛然而止。
察覺屏障消失,伴生藤立即爬下藤牆,速度飛快返回到地下。
領主府內,雲婓沉浸在知識海洋,連續數日未出藏書室,三餐全靠果實解決。
他專注發掘王國和領地的曆史,仔細抄錄王國內的各項法律,重點查閱繼承權和領地財產權,還為此專門做了筆記。
付出總有回報。
經過數天時間,他為追回財產製定計劃,等到領主府重新開啟,一天三次寫信討債。
這麼做未必能追回財產,但能廣而告之,將五大貴族所行公布天下。
狗急跳牆確有可能,但五人之間並非鐵板一塊,隻要抓住機會,王室也能借力。
國王想讓雪鬆家族消失,對威脅權柄的大貴族同樣忌憚。隻要操作得當,架在脖子上的凶器未必不能臨時調轉,成為自己手中的力量。
先是大貴族,接著就是王室。
四麵楚歌,舉步維艱。
是挑戰,更是機遇。
啪地一聲,雲婓合攏書頁。
在他對麵的牆壁上,一幅錯綜複雜的關係圖正徐徐鋪開。目前圖上僅標注部分,仍有大片空白等待填補。
“陰險,狡詐,凶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雲婓起身走到牆壁前,指尖擦過一個個名字,在兩處稍作猶豫,最終定在刺槐領之上。
重操舊業,先從距離最近的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