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許說要來找柳老師談一談，給她換座位，可幾天了，也不見人影。
沈星梨知道他忙，也不敢問，不敢催，就這樣又熬了一個多星期。
周五放學那天，她決定背水一戰，去找柳老師說清楚，她要換位置。
“好了，大家周末回家記得注意安全，現在流感盛行，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鬨，也不要去水邊玩。好好完成家庭作業。”柳老師交代完後，夾著課本出去了。
沈星梨背上書包，也匆匆跟過去。
“柳老師！”快到辦公室門口時，她大聲地叫住她。
“沈星梨？有事麼？”柳老師看著她眼睛，臉上並沒有堆積一絲笑容，微微嚴肅。
我想換位置！
我不要坐後排！
我看不清黑板！
她在心底吼了幾句，小聲道：“老師，我想......”
忽然，柳雲的電話響了，她擺了下手：“你等下”
然後接起了電話。
大概過了五分鐘才掛斷，看向沈星梨：“你說。”
沈星梨在這五分鐘內，做了無數遍心理建設，道：“我我我.......”我想換位置！
柳雲笑：“怎麼結巴了？到底什麼事？”
沈星梨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她想到那天柳老師特意把她安排到夏成涵身邊時的情景，感覺自己再要求調回去，是跟老師抬杠。
好吧，她垂著腦袋說：“我想問下這周末的家庭作業......”
*
言嘉許沒忘給沈星梨換位置的事情，隻是他那段時間太忙了，日夜顛倒，各種數據、測算，看得人腦殼疼。
他周五一直睡到了下午一點才起來，雙眼依舊布滿了紅血絲。皮膚細膩，但眼底卻有深深的黑眼圈。
穀陽來他家裡找，見他這模樣都不敢跟他說話，“我去，你彆哪天猝死在家裡？”
言嘉許給自己灌了一口黑咖啡，“滾。”
“說真的，你平時沒事兒還是回龍華小區住吧，萬一死了還能搶救一下。”
“......”
言嘉許忽然想到，自己似乎還沒給沈星梨解決問題。因為他日子過得混，潛意識裡早就錯亂了哪些事情已完成，哪些事情未完成。
於是，他洗了個澡，刮胡子，收拾東西換衣服，拿了車鑰匙去沈星梨學校。
小姑娘拜托他的那天，還小心翼翼地把老師的電話號碼給他：“這是我的班主任的電話，她有點兒凶，你小心點兒說話。”
言嘉許到之前給柳雲去了個電話，說自己是沈星梨的家長。
沈星梨的電話沒打通，關機了，她一般在學校期間，都是不開機的。
言嘉許沒怎麼施壓，直說來意：“我是她哥哥。”
“你好。”柳雲還沒見過哪個同學的哥哥來見老師的呢？不過他們這一家子長得可真好，妹妹漂亮可愛，哥哥帥氣高大。
言嘉許說：“她回去跟我說，看不見黑板。我知道你們班級排位置是看排名來的，但我妹妹的成績沒有差到需要去坐後排吧。”
柳雲臉色微紅，很快解釋道：“是這樣子的，沈星梨的同桌，是一個叫夏成涵的男孩子。他是高一年級的第一名，學奧數的，我想沈星梨和他坐一起，有利於互相幫助？”
言嘉許挑眉：“沈星梨在學習方麵需要幫助？”
“哦，也不是。”柳老師終於實話實說：“是夏成涵同學主動要求的，我想想這個建議是不錯的，就答應了。”老師有些心虛，這畢竟是以權謀私。
在心理上，她是比較偏愛夏成涵同學的，怎麼講呢？很多高中的女老師，一般會比較喜歡班級裡的男孩子。說不出來是為什麼。
“沒想到沈星梨同學近視，她也沒跟我說。我下次就把她調回來。”
言嘉許打斷她：“沈星梨不近視。她是單純的個子矮，看不見黑板。”他聽了這樣的理由，稍稍不悅，沈星梨為何要遷就彆的學生？簡直笑話。“麻煩排位置時，自己製定的規則，儘量公平公正。哪怕不知道她是否近視，也該結合她的身體條件。”
柳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沈星梨平時悶不吭聲的，膽子小，但不代表她家裡沒人啊。於是好生道歉：“這是我的工作失誤，馬上就月考了，我會重新排位置。”
忽然給單個同學換位置，會引起同學的猜測，言嘉許表示理解。
*
沈星梨背著書包，沮喪地走進學校旁邊的新華書店。
她需要補充一些繪畫工具，素描本，還有各種筆，畫板。近兩年來，她一直忙著文化課，把畫畫都放下了，既然想好了選擇美術，那麼基本功就得抓起來了。
她拿了幾本畫本，到收銀台付錢，並未看見站在書架旁，偷看《基礎算法》的夏成涵同學。不過這位奇怪的同桌倒是看見了她。還看見她手裡“不務正業”的畫本和教程。
書店外麵有個涼棚，擺了幾張桌子，還有一個小窗口賣冷飲的。
沈星梨坐了一會兒，嘴巴饞了，她數了數自己身上的硬幣，隻有五塊，得留兩塊錢坐公車回家，但是一個可愛多要三塊五。
她狠不下心來，攥著手心裡的紫色鈔票。
夏成涵跟出來，見沈星梨一直盯著那個冰櫃看，他知道她是個小饞貓。平時課間，她不是在寫作業，就是腦袋埋進桌洞裡吃零食，各種零食。
有次他一直盯著她看，沈星梨給了他一個獼猴桃，“你想吃嗎？”
夏成涵接過來。
沈星梨這個人知道怎麼想的，上學竟然帶獼猴桃這種水果，蘋果香蕉這些水果不好嗎？他剝得很費勁，手上全是綠色的果汁，都沒吃進嘴裡，數學老師就從後門進來了，死死地盯了他一眼，問道：“現在是吃獼猴桃的時候嗎？你太狂妄了。”
夏學霸氣得不行。
但無論如何，現在是還人情的時候。夏成涵給沈星梨買了一個香草味的可愛多，遞給她：“喏~~”
沈星梨是不會無緣無故要人家東西的，她搖頭，夏成涵說：“不要推辭了，你不是很想吃嗎？盯了五分鐘了。”
沈星梨臉色泛紅，這個人怎麼那麼討厭？
夏成涵說：“我不吃這些東西的，如果你不要就會化掉。你忍心嗎？”
沈星梨說：“我周一把錢還給你。”她接過來。
夏成涵：“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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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嘉許離開老師的辦公室後，去沈星梨的班級看了下，她已經走了。
他不知道她坐哪個位置。
還有兩個女生在做值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八卦。
其中一個是淩紀含。
她認得嘉許，喊他：“沈星梨哥哥？”
言嘉許頓住腳，淩紀含說：“沈星梨沒走多久，她和夏成涵應該去門口書店了。”她是聽到劉珠珠約沈星梨去玩，她說自己要去書店買東西，夏成涵也說自己要去書店。
這才說了這句話。
言嘉許皺了下眉，又是這個夏成涵？
另一個女生小聲問淩紀含：“夏成涵和沈星梨在談戀愛嗎？”
“誰知道呢？”淩紀含懶懶地回應。
“夏成涵要沈星梨跟他坐同桌，還要一起去書店，關係好好哦。”女生羨慕的說，因為夏成涵平時不理人的。
言嘉許有點火，沒再搭理兩人，向書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