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時琛下定決心就說到做到,他果然沒再按月給楚千黎打錢,隻會告訴她當月收益額,表明過年時才會一次性付清。
楚千黎被印鈔機強製儲蓄,一時間就悶悶不樂起來。
班級裡,楚千黎向同桌大倒苦水,隨即抱怨道:“你就說這事兒過不過分吧!”
“啊這……”談暮星欲言又止,他現在分外心虛,不知道過分的是楚千黎還是賀時琛。
雖然楚千黎被限製消費很可憐,但她做出的事情確實也厲害。
談暮星聽說過紈絝子弟買跑車去夜店,沒聽說過豪擲千金買渾天黃道儀。
她確實沒什麼壞心眼,但說好心眼也不太對。
楚千黎趴在桌上嗚咽:“嗚嗚嗚這樣我平時就沒錢花了……”
談暮星好脾氣地安撫:“不會啊,你還有占卜收入呢。”
“不,那些錢不夠,我就是想著他會給,所以占卜收費不高。”楚千黎苦惱地刷著手機頁麵,“我還想買一個黃金日晷,他這樣就打亂我的原計劃!”
楚千黎在學校和網上收費不高,再怎麼走量都沒賀時琛炒股多,黃金渾天儀主要就是由印鈔機出資。
“……”談暮星是楚千黎的同桌及朋友,但他不知為何好同情賀時琛。
談暮星提議:“你可以過年時再買?”
楚千黎麵露擔憂:“萬一中途被人買了呢?”
談暮星果斷打消她的疑慮,搖頭道:“不,正常人應該不會買這個的。”
談暮星跟賀時琛想法一樣,他覺得買黃金渾天儀沒用,但性子軟隻能尊重同桌選擇。
楚千黎又開始嗚嗚打滾,她在座位上翻來覆去,唯恐黃金日晷被買走。
談暮星長歎一聲:“那我買給你呢?”
“不行……”楚千黎沮喪低頭,隨即小聲地嘀咕,“我們沒業力關係,不能拿你的東西。”
“業力關係?”
“沒錯,拿什麼就要還什麼,不存在天上掉餡餅。”
楚千黎花賀時琛的錢沒事,本質是雙方有業力關係,換句話說是他欠她的。因為兩人身份的錯位,所以無血緣也有業力。
“不過我可以幫你占星算卦,這樣就算交換,不用再還回去!”楚千黎興奮地直起身,雙眼盈盈發亮,“你有想要算的事嗎?”
談暮星為難道:“對不起,沒有呢。”
“啊對了,你不喜歡算這個,所以還是沒辦法……”楚千黎麵露失望。
談暮星排斥玄學,就沒法拿這個還。
談暮星思考片刻,小心翼翼道:“不然我們走個形式?我讓你算一下?”
“沒用的,不是打心裡想算,最後還是要還的。”楚千黎聳肩道,“這套機製很嚴格,沒辦法渾水摸魚。”
談暮星見她煩惱,他苦思冥想一番,說道:“你占星算卦是按對方收入收費吧?那我們找一些收入高的人,你不就可以多收錢,然後去買黃金日晷。”
楚千黎一愣:“這倒沒什麼問題,但沒有這樣的人?”
楚千黎想要收取天價占卜費,關鍵是問卜者得足夠有錢,尋找這種人就非常難。
談暮星:“我爸爸有個朋友想找人算命,不然我去問問呢?”
“好啊!”楚千黎一口答應,她又麵露疑惑,“唉,但你們怎麼知道人家想算?”
“嗯,反正就是知道了……”談暮星支支吾吾起來,他心虛地將視線投向一邊,猶豫地嘀咕,“應該不算截胡吧?”
談暮星作為有錢大少爺,他身邊的人同樣有錢,容易找到高收入客源。
周末,楚千黎跟著談暮星抵達清幽的茶樓,她看著衣著不菲的中年男子,很快就搞明白同桌的攬客手法。
談暮星和氣道:“建平叔,你前兩天不是說想找人算,我就幫你去問了一聲。”
何建平原本坐在茶桌邊,他見兩人上樓起身相迎,如今卻錯愕道:“暮星啊,這是乾門的大師嗎?我看著年紀很小呀?”
何建平正值中年,他鬢邊略有白發卻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很有一種生意人的精神抖擻。他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煩,經商的人有點迷信,便想找精通命學的人算一卦。
北方以乾山的乾門最為有名,但乾門大師可不輕易出來算。談家跟乾門有一些淵源,何建平這才托老友去問。談家人已經一口回絕此事,但談暮星卻說找到一位大師。
如果打個比方,何建平托人買肯德基,談暮星給他買麥當勞。
楚千黎身高剛過談暮星肩膀,她滿臉稚氣懵懂,當真就不像大師。
倘若是平時,何建平非常歡迎談暮星帶朋友來茶樓做客,但他現在是有正事要忙,總覺得兩個小孩開玩笑。
當然,何建平沒有當場責怪談暮星,反而硬著頭皮坐下來,打算先將兩人糊弄過去。他簡單將事情給楚千黎一講,腦袋裡琢磨如何敷衍小朋友,不失禮數地打消他們的想法。
楚千黎當場起卦,用的是卜卦占星,話術也跟國內命理學派不同。
何建平聽得眉頭微皺,他不信國外的行星及星座,信的是風水易經那套。
楚千黎:“如果單看結果,你問的事能成真,但可能跟你想得不一樣……”
何建平心不在焉地聽著,沒將她的話往心裡去。
正值此時,旁邊的樓梯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洪亮男聲:“老何啊,在哪兒呢?我幫你找到一位大師,人家用六爻算過沒問題,你趕緊出來聽聽!”
楚千黎等人皆一愣,卜卦被驟然打斷。
兩名男子登上二樓,他們看到三人同樣詫異,打頭人嘀咕道:“哎呦,你還有客人啊?”
“這是兩位小客人。”何建平立刻起身,他不好意思地看向楚千黎和談暮星,客套道,“這樣,我先跟他們聊兩句,你倆坐在喝茶吃點心,對麵有一個老火鍋特好吃,咱們待會兒可以去嘗嘗。”
談暮星麵露難色:“建平叔……”
談暮星不善言辭,卻極會體察情緒。何建平明顯把他們當小孩哄,根本沒將楚千黎的卜卦放心上。
楚千黎沉默片刻,她遭人截胡沒當場翻臉,反而輕聲道:“六爻是很準,但有時候過程比結果重要,還得想清楚問的事跟想要的是不是一樣。”
“這話挺有哲理啊。”何建平和藹地招手喚人,隨意道,“我讓他們給你們搞點水果,你們先坐一會兒!”
何建平跟著後來的兩名男子離開。
談暮星頓時心生愧疚,他連忙安慰道:“不是你的問題,就是建平叔喜歡易學,他平時都找些國內的算命大師……”
談暮星知道楚千黎算得準,但何建平隻相信東方這套。
“我懂我懂,就是話術用錯了!”楚千黎麵對何建平風輕雲淡,她私下就暴露真實嘴臉,懊惱道,“他要早說喜歡東方占星,那我用文言文給他講了,就是話術包裝的問題,怎麼那麼軸呢!?”
楚千黎原來用西占是方便唯物主義者理解,但何建平要是喜歡東方占星,她也可以用東方占星來卜卦,研究的明明就是一片星空!
各個流派的起卦盤會有不同,但都有共通之處,細究起來差不多。
“七政四餘裡的‘七政’就是日月金木水火土,他要不喜歡聽西占的那種,我就給他翻譯成太陽、太陰、太白、歲星、辰星、熒惑、鎮星唄!”楚千黎苦惱道,“難道換一種題乾就不會做啦?”
楚千黎以為自己搞占卜是做數學題,誰料會在語文和英語問題上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