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待大少奶奶也是愈發殷切,大少奶奶做官老爺的弟弟年年都會送東西回來,可見這情誼真是非同一般。
那妯娌自知自己是輪不到的,可酸啊,都是做兒媳婦的,道:“咱娘最怕熱了,嫂子,咱爹娘都還沒用上呢......”
齊三夫人冷哼一聲。
三妞看向齊子平,齊子平為難地說:“這是陵弟專門送給峰哥兒他娘的,爹娘,我一會兒就去和嶽家伯父伯母說一說,看以後還能不能賣我們一架。”
“大哥,聽說這一架有一百多兩銀子呢,好歹都是連襟......”
齊三老爺鐵青著臉,一個茶盞砸過去,嚇得那二少奶奶驚叫一聲。
“哪有你說話的份,禍家的玩意,你們孫家彆說一百多兩銀子,連五十兩怕也是從我們齊家扣過去的。峰哥兒的舅舅送給峰哥兒娘的東西,有本事你們孫家也出這麼個舅舅,沒本事就給我閉嘴!再挑是非就給我回孫家去!”
齊三老爺這話可真是重得不行,二少奶奶淚都不敢流,臉燒得慌,縮在椅子上。齊二聽在耳中,刺在心裡,也不免埋怨母親非要娶舅家的表妹,沈家和孫家如今可是天壤之彆。
齊三夫人想替她說話,對上齊三老爺的眼睛,沒這個膽量了。
齊三老爺望著齊三夫人說道:“我看你也是好日子過多了,又不安分了,子平房裡的事情你少管,峰哥兒他娘我放心。一百多兩也好意思和親家討要,我們齊家又不是沒有,一百兩也扣扣搜搜的。”
齊三夫人忿忿地想,這個時候一百兩銀子就不算什麼了,她娘家要個五十兩都難,那一百兩銀子還不是進沈家的口袋裡了。
三妞也無奈,隔三差五就有這樣一出,還好她公公是個清醒的,能壓得住婆婆,她如今就盼著盼公公走在婆婆後頭。
齊子平道:“爹,聽大舅哥說,應是還會有的,就是都被建康府的大戶給定了,我寫封信給陵弟,看他能不能多寄一架給我們?”
齊二夫人暗暗期待,何不要兩架,這樣他們也有,這可是皇帝都在用的東西,她期待地看向齊二,齊二看都不看她一眼。
齊三老爺麵對大兒子大兒媳婦還是很和氣的,道:“天還沒熱,我們不急。你寫信的時候多和峰哥兒舅舅多聊聊峰哥兒的學業。”
齊子平忙不送地點頭,齊三老爺如今已經放棄小兒子了,考了這麼多年也不成個樣子,漸漸把希望寄托在大房的長子峰哥兒上,峰哥兒也已經啟蒙了。
風扇的震動不光在齊家,出嫁女裡頭就三妞一個人有風扇,大妞自然不平,她如今已經做婆婆了,比起後麵兩個妹妹,她嫁得是最不好的,聽說風扇能賣上百兩銀子,這心態也失衡了。
“娘,你說鐵娃怎麼能這麼厚此薄彼,這風扇給了三妞,我和二妞呢?不是一個娘肚子裡的,我小時候也沒少照顧他......”大妞對這大伯母哭訴道,抬眼一看,她娘正麵無表情地瞧著她,大妞心一顫。
大伯母雙鬢也有了點白發,雙目還有年輕時的虎氣,沉聲道:“大妞,你如今是以什麼立場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我問你,當初紡織機、孝子機,後來有沒有都補給你?”
大伯母知道女兒向來心高氣傲,因為是第一個孩子,在家裡頭都是頭一份的,可誰知道後麵的妹妹嫁得一個比一個好,大女婿家在村裡頭也不差,可和二妞三妞婆家肯定沒法比。
大妞道:“自然是有的......”
“我看當初就不應該給你,養大了你的胃口!”大伯母啪得一聲拍桌子。
大妞臉色慘白,不忿道:“娘,我難道不是幾個姐妹裡頭嫁得最差的,現在看看也給您丟臉了。”
大伯母站起來,指著她的鼻子道:“我瞧著你這副嘴臉丟臉!也不想想你議親的時候咱們家什麼條件,二妞三妞議親的時候咱們家什麼條件,你這是怪我把你生早了?家裡頭好了之後,也沒少幫你,該給的都給你了,你心也大了是不是?二妞沒來鬨,你來鬨?三妞是鐵娃什麼人,親姐姐!你說你沒少照顧鐵娃,三妞更是一個肚皮出來的情份,你問人家憑什麼厚此薄彼,你要怨就怨你沒這樣有能耐的親兄弟,挑三揀四,滾,給我滾回去,潑出去水還來娘家要這個要那個。
你就算和三妞同歲,好人家也是先選三妞。誰讓人家兄弟就是厲害。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娘家以後就少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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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也不知道自己送回家的那幾架風扇會引起這麼多家庭的“不和諧”,也真是罪過。
京城裡大家私下裡也都紛紛找有風扇的大人仿製,大多從宮裡流傳出來的東西都是這麼一層層穿到民間的。
大家都仿製,沈陵的作坊也就沒那麼顯眼,作坊的現貨就很搶手了。
不過大家也不知道這是沈陵的作坊,他隻負責生產,不負責售賣。
作坊也進入了全麵生產,下麵就是銷售旺季了,運回建康府的早就銷售一空了,沈陵又運了兩船回去,作坊一擴再擴,打鐵速度慢,鐵匠跟不上,限製了生產的速度。
胖兒子如今要開始爬了,沈陵做了個圍欄,裡麵放羊絨墊子,讓他在裡麵玩,放一點玩具,他自己就可以玩得很開心,也不用擔心他會磕碰。
兒子的小樂園擱置很久了,沈陵難得有空,剛畫幾張圖紙,就聽得下人跑進來:“老爺,齊老爺來了,還,還帶了孩子。”
啪嗒,沈陵的筆掉了,孩子?小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