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了這樣的推論,中原中也本該警覺,思索這個應該不簡單的人物會給“羊”帶來怎樣的影響,可昨晚某人淡定吐血的畫麵,總在這時閃現在眼前,讓他很難把川上柚和陰謀詭計聯係在一起。
啊啊啊啊——!
不管了!
反正他也不是什麼腦力派!
中原中也猛地從被窩彈起成坐姿,動靜把旁邊的人嚇了一跳,腦海中“垂死病中驚坐起”刷屏的川上柚嘴角抽了抽,披上最後一件長風衣,走向洗漱間。
等到整理完畢,便又是一派爾雅溫文之色。
“早安,中也。”
“你……”
“?”
“算了。”
中原中也皺著眉,放棄糾正某人的麵具。
昨晚評議會給出的三重考驗,其一,是打工。
為了證明川上柚不是吃乾飯、一點苦都受不了、需要眾人養著的少爺。
果然還是演太過的鍋吧。
加上太受女孩歡迎,自然會引起男孩的敵視。無聊的川上柚在腦內演繹了狗血劇,一個“羊”裡的男孩暗戀同伴某女孩,卻見女孩圍繞在一陌生同性身邊,於是將該同性視作情敵的男孩處處找茬……
等等。
不會是真的吧?
日久生情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大家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麼久……
發現有人在瞪自己,川上柚探究地看過去,見是昨晚向中也君告狀的那個銀發男孩,名字叫白瀨的。
白瀨見他看來,不僅沒有移開視線,反而瞪得更用力了,努力地傳遞著不歡迎的情緒。
為什麼呢?
這份敵意從何而來?
如果說柚杏是女孩們的頭領,白瀨就是男孩們的,雖說川上柚留在“羊”不需要得到後者的首肯,但白瀨老是找麻煩的話,川上柚真怕自己一時收不住手,對這個男孩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乖乖的啊,小羊羔。
黑發的少年優雅地微笑,朝銀發的男孩矜持地點點頭,便轉過身去,迎向粉發的女孩。
“早安,柚杏小姐。”
“早安,川上!”
特地換了放在衣櫥裡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裙子·柚杏臉色微紅,正在想怎樣才能不著痕跡地讓川上發現這點,就聽到少年帶笑的、柔和的聲音:“裙子很漂亮,襯得你更可愛了,柚杏小姐。”
“你、你發現了啊。”
“淑女的衣著是襯托鮮花的綠葉,但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鮮花。”黑發的少年撫胸行禮,“可愛的小公主啊,今日的我,便作為騎士任憑您差遣。”
柚杏雙手捧住了臉,眼睛亮晶晶的:“那、那我們……”
“不就是跟著柚杏他們出去打工嗎?!”白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說得那麼繞乾嘛?!”
中原中也不能更讚同地點頭。
白袍的少年用仿佛看朽木的目光注視著他們,視線在兩個一米四的小豆丁頭頂的發旋上掠過,享受了會兒高海拔的快感,居高臨下地歎了口氣,搖搖頭,不再言語。
中原中也:……無藥可救的意思嗎?!
“那我帶川上走啦。”
柚杏偷笑,背著雙手,蹦蹦跳跳地走遠,川上跟在她身側,白袍在身後揚起仿若嘲諷的弧度。
銀發少年憋屈道:“中也,你看他那個樣子!”
中原中也深深呼了口氣:“算了。”
那是病患。雖然是不是絕症不確定,但吐血吐成那樣,得病應該是真的。
白瀨不可置信:“……中也?!”
有毒吧,剛來柚杏她們就都失了魂一樣聚在他身邊,今天中也又……?!
白瀨不甘心地試圖搞清楚情況:“中也,你昨晚是和他一起睡的吧!我看到他早上從你房裡出來!你們發生了什麼?”
中原中也:“沒什麼。”
這種**的事怎麼好和彆人說。
白瀨不服氣地大叫起來:“中也你……不就是和那小子睡了一覺?!”
“……彆說了。”對患者多一點關愛。
“……”
仿佛意識到什麼,白瀨的神情逐漸變化。
擂缽街長大的孩子,可沒有那麼單純。生活在這裡,不管有意無意,他們看到的東西太多,了解的黑暗麵也太多,並不會像外界的同齡人那樣,天真地以為“男孩和男孩之間不會發生什麼”。
白瀨的神情太明顯,中原中也想不發現都難,疑惑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白瀨勉強收起懷疑,“就是覺得中也你今天精神不怎麼好。”
中原中也:“……”
好像……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