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歎了口氣:“川上君,如果開會的時候大家都用這種慢悠悠的語調說話,港黑的會議時間起碼要延長一倍。”
川上柚受教地點頭,氣質瞬間切換,由優雅矜持的名門貴女變成活潑明朗的女高中生,話語也變得隨意而親近:“森先生,你跟學校說我得了什麼病?”
森鷗外微笑:“先天性心臟病。”他的笑容和煦,“真是巧合呢,和川上君在平行世界的病症有點相似。”
川上柚:“……”
那麼這個病是在高一春假時發現的,以前都沒檢查出來嗎,可以的。想必港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全套病曆。
唔。
先天性心臟病的話,算是為以後經常請假的學習生涯埋下了良好的伏筆,川上柚倒是不意外森先生會選擇這個,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有這個病在身,他的社團活動和體育課等等,一切和運動有關的集體活動都可以推掉,連基本的跑步也可以不參與,也就是說,即使在學校裡穿7cm內增高鞋子,也不會被同學們和老師們發現。
不,7cm誇張了,要不4cm吧……
穿久了好像會導致腳後跟發硬,說不定會對體術水平造成影響。
中也沒穿內增高鞋子,難道就是這個原因嗎。
上學穿放學脫呢?
視角的變化應該影響不大吧,紅葉大姐出門穿高跟靴子,回家不也要換掉嗎。
嗯。
森鷗外:“……”
儘管‘少女’看起來還是那麼全神貫注,但他總覺得對方在走神。
森鷗外溫和地微笑:“川上君,我們來聊聊你接下來負責的工作吧。”他起身走向辦公桌。
來了。
川上柚視死如歸地跟上。
*
15分鐘後。
川上柚眼神死。
具體的任務還沒有下發,森鷗外隻是大體給他講述了一下工作範圍,但這個範圍聽起來就很麻煩,需要跟一大堆人打交道。
森鷗外交疊雙手,用期盼和鼓勵的目光看著他:“我看過川上君處理的文書,很不錯,相信這些都很快能上手的。”紫色的眸子裡閃動著光芒,他補充道,“而且,川上君也有類似的工作經驗。”
“恕我直言,森先生。”川上柚表示疑問,“這種對外聯絡洽談的工作,由紅葉大姐出麵會更好吧?我是生麵孔,對情報也不熟悉。”
森鷗外歎了口氣,真情實感道:“港黑太缺人了。紅葉小姐負責情報和拷問,再負責聯絡洽談的話,負擔太重。”他解釋道,“以前這部分基本是由太宰君負責的,現在由我和紅葉小姐輪流頂上,中也君不太合適,Ace也很忙。”
川上柚試圖掙紮:“我可以處理文書,以前在學生會的外聯任務都是表世界的,根本不能算經驗啊森先生。”
“中也君那邊差不多忙完了,剩下的文書讓秘書組處理也可以。”森鷗外明示道,“川上君,你的異能,很適合這項工作。”
“……是。”
但異能力持續時間不是由自己決定很麻煩啊。
其實也隻能對敵方用不是嗎。
既然已經接了工作,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就是——
川上柚:“森先生,我這個月的工資……”
森鷗外微笑:“做得好的話,和下個月的一起發。”
川上柚眼睛一亮:“有提成嗎?”
森鷗外笑眯眯道:“全職的話,有。”
川上柚:“……”
算了。
兩人接下來又隨意地聊了聊,然後,終於提到了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
愛麗絲也湊過來聽。
“我先去找了那邊的森先生。”川上柚省略了第一個見到的小太宰,“但是森先生不在診所,我就去偵探社找13歲的國木田老師和亂步先生了。”
金發幼女點評:“這就是沒緣分吧。”
鑒於聽眾的願望,川上柚站在自己的角度講述了一遍他的平行世界之旅,愛麗絲心滿意足仿佛聽了個新奇的童話,森鷗外則道:“廣津君來彙報過了,他也有記憶。川上君,你覺得這些回流的記憶,也是十年火`箭`彈的故障造成的嗎?”
對比正常情況,這次的故障未免太多。
“也許不是。”川上柚猜測著道,“過去的人無法留下未來的記憶,而未來的人可以擁有過去的記憶。如果時空有意識,這樣安排也合情合理。”
時空的長河,終究是順流而下。
奇跡或許會發生,但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在於其稀少。
“真是奇妙的旅程。”森鷗外感歎。
川上柚提醒:“森先生可不能失蹤半個月。”
等回來港黑都亂套了。
森鷗外露出疲憊的笑容:“是啊。好想跟愛麗絲一起去旅行……”
正在給他們添茶·愛麗絲皺了皺鼻子:“才不要和討厭鬼林太郎一起去呢!”
“愛麗絲醬——”
這場辦公室談心結束於這樣的對話。
“為什麼會將中也君引向偵探社呢?”
“有亂步先生的因素,也有我自己的思考。中也是個很好的人,我隻是希望,他的未來是自己選擇的,而不是過早地由外力決定。”‘少女’微笑,金色的眸子水一樣流動著碎光,“還請放心,森先生,我不會加入偵探社的。”
“我的異能,可不是一開始就能夠控製的。”
大概是習慣吧,遠離那些真正在意的人。
而港黑,正是因為“和誰都不太熟悉”,才能待得安穩啊。
*
門被輕輕合攏。
川上柚走後,森鷗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沉凝。
這是個悖論。
越有歸屬感,越是遠離嗎?
森鷗外趴在桌上,露出了泄氣的神色。
本想先攻克川上君,再通過他把那位能修複破損的十年火`箭`炮的朋友招進來,現在看來,第一步就要失敗。
不過,也有轉機。
愛麗絲爬到桌子上,摸了摸森鷗外的頭發。
森鷗外抓住了她的手,振奮道:“愛麗絲醬,我們下午去買小洋裝吧!”
“不!要!”
愛麗絲拍了拍辦公桌上的文件,“林太郎,工作!”
“這些很快就處理完了。”
“川上君談完以後又會有的。”
“所以才要趁現在啊!”
……
森鷗外對川上柚寄予厚望。
但他沒想到的是,川上柚比他想象的要能乾,能乾得多。
半個月後,森鷗外對著辦公桌上小山般的文書,欲哭無淚,而罪魁禍首則施施然上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