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魚嘴角勾著笑,將口袋裡的紅包一並塞進門縫裡。尤鳴跟封宴皺眉看他,竟被搶先一步了。他們照著林羨魚的姿勢,單膝跪在地上,把自己的紅包投了進去,個個厚實的很,出手十分闊綽。
裡麵傳來混亂的聲音,有笑聲也有腳步聲。
沈家弟弟終於被他哥解放了嘴巴,眼神埋怨瞅他,還是很貼心儘到弟弟的職責,怎麼說也要幫助他哥早點抱得美人歸,沒了喇叭,他繼續中氣十足吼道,“裡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收到了賄賂費,做人要講信用,趕緊把門開開!否則彆怪小爺動粗啦!”
“哢嚓——”
門倒是開了,露出一張巧笑倩兮的臉,是陸家的大姐姐。
眾人環視臥室,尤其是最中央的那張鋪著喜幛的大床,隻坐了三個伴娘,新娘不見蹤影,見人看過來,她們笑意吟吟,沒有半分慌張。
“人呢?”
沈先生大步走進床邊。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隻是負責收錢開門而已。”沈家二姐瞥了她家鬨得最凶的傻弟弟一眼,對方有些心虛摸了摸腦袋,尷尬又不失禮貌嘿嘿笑開了。
“好姐姐,你這麼美,肯定知道新娘藏哪裡去了,對不對?”林羨魚邁著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走過來,他單手解開了黑天鵝絨西裝外套的紐扣,從內襯裡又取出一封紅包,微笑遞到了沈家二姐的麵前。
沈家二姐見這年輕人微彎著腰,睫毛細長,宛若兩把精美的小墨扇,襯得那眼珠子如琉璃珠子般澄澈剔透,流光溢彩,偏偏眼尾綴了一枚紅痣,唇角似笑非笑銜著美色,又好似一場蠱惑世人的夢境,瞬間蠶食著人類薄弱的意誌力。
沈家二姐也交了個年輕的男朋友,長得不差,但比起林羨魚這類天生的精致妖孽還是差的遠,她在男色麵前很快敗下陣來,說新娘就藏在宅子裡的某一處角落。
“姐姐真是好人。”林羨魚衝她挑眉笑了。
把持不住的沈家二姐差點就要把新娘藏身的準確地點交代出來了,還好被邊上的姐妹捂住了嘴,她才算清醒了點,沒被林羨魚帶著跑偏。
沈先生帶著人找了半天,把沈家上上下下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依然不見人。眼看著離婚宴開始的時間不多了,他微微皺了眉,看了眼笑嘻嘻又沒心沒肺的伴娘們,到底忍住了煩躁,溫和有禮請教她們線索所在。
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在一處酒櫃裡,那酒櫃設計得很巧妙,是旋轉式的,裡頭剛好能放得下兩個人,容納纖細的新娘更是綽綽有餘。
由於上了年紀,席父很少喝酒了,酒櫃也相當於廢棄,被當做藏書的地方,他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酒櫃的暗室,更彆說隻來家裡做客幾次的沈先生了。
有了著落,沈先生眉頭微鬆,到了那處棕紅色的酒櫃前,聲色比平常的溫柔又添了千絲萬縷的情愫,以一種不會造成驚擾的語氣輕緩柔和地說,“琳琅,舟舟老公來接你了。”
從今以後,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醒來吻她,半夜抱她,連夢中的名字都被允許萬般溫柔喚出。不過,有一點他會感到抱歉。他本是吝嗇的人,少年一腔熱情與夢想都給了她,往後孩子出生,他想他的第一最愛仍是她們的媽媽,這是注定的,沒有商量餘地的。
沈先生深吸一口氣,摸索著暗門,推開了。
裡頭藏匿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九歲的小表弟,一時間見著那麼多人,他也不怕生,反而快活咧開了嘴角,扮了個鬼臉,“被騙啦被騙啦沈叔叔娶不著媳婦啦!”
沈先生有些不舒服,從進到席家之後,有些氣氛就開始慢慢變了。他總覺得心臟莫名地悶,但他是個成熟的長輩,自然不會把氣撒在不懂事的小輩身上,蹲下了身體問他,“潤潤乖,你表姐呢?認真回答,沈叔叔給你吃糖好不好?”
潤潤歪了歪腦袋,乖巧撿了顆糖,鼓著腮幫子含糊著說,“姐姐……唔……被麵具哥哥帶走啦!麵具哥哥很高很高的,穿著黑衣服呢!對了,他還給潤潤花花!”
小表弟從褲兜後頭掏出一枝被自己小屁屁壓扁的花,依舊紅得嬌豔欲滴,仿若鮮血。
沈先生的臉色倏然一變。
他猛地回頭。
除了依舊搞不清楚狀況的沈家弟弟,其餘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伴郎鬼魅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