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 / 2)

在他閉眼的那一刹那,紀燃甚至以為他死了。

救護車上,他其實不止想著該怎麼跟秦滿父母交代。他更多的是害怕。

這可是他追逐了半輩子的人,以前就連畢業了,他都要拐彎抹角的去打聽秦滿的近況。一想到這個人可能沒了,他就止不住的心慌。

秦滿破產的消息出來時,彆人都在向他道喜,他嘴上笑著,卻一杯接著一杯喝個不停,心底不僅沒有預想中的痛快,反而悶得慌。

所以在酒吧見到秦滿的那一刹,他第一反應就是交出自己的銀行卡。

直到對上秦滿驚訝的視線,他才後知後覺地放出狠話補救。

病床上,秦滿像是感應到什麼,朝門外看去,因為脖子不方便,他幾乎是整個人都轉向了那一頭。

對上紀燃的眼神,他原本繃著的嘴角像是解了鎖,不斷往上揚。

“你回來晚了。”待他走近,秦滿道,“午飯時間都過去了。”

“去見了個老朋友。”紀燃躲開他的視線。

秦滿察覺出他情緒不對,挑眉問:“怎麼了?”

“沒什麼。”紀燃道,“你笑得好醜。”

下午,護士來給秦滿換藥。

秦滿想趕紀燃出去,紀燃不走,就坐在他身邊,看著護士把繃帶拆掉。

繃帶下麵是不堪入目的傷口,雖然沒有流血了,但還有縫針的痕跡。

紀燃看得心裡特彆堵,悶著聲音問護士:“這些傷會留疤嗎?”

護士說:“恢複得好的話,不會的。”

紀燃問:“要是恢複得不好呢?”

護士:“……”

“現在是不是有什麼祛疤的手術?他這個程度的傷痕,能祛掉嗎?”

護士尷尬道:“這我不太清楚。”

秦滿失笑:“我又不是小姑娘,留就留了,多性感。”

紀燃抿著嘴巴,不說話了。

晚上,兩人一塊吃完晚飯,秦滿說:“你回去吧,晚上彆在這睡了。這床太折騰人。”

紀燃收拾著餐盒:“就睡幾天,沒那麼嬌弱。”

“彆,回去吧。”

紀燃手上一頓,抬眼道:“不舍得我睡那幾根鐵棍?”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秦滿挑了挑眉:“是不舍得……”

“那就委屈委屈你,給我騰點位置。”

丟下這句話,紀燃就拿著垃圾朝病房外走。

獨留秦滿坐在病床上,臉上難得出現愣怔,不明白他話裡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

晚上,病床四周的簾子嚴嚴實實拉著。紀燃側著身子,擠在他旁邊睡著,身上的肥皂味縈繞在兩人鼻尖,清新好聞。

為了讓他能平躺著,又怕壓到他的胳膊,紀燃睡的地方特彆小,一看就不舒服,但秦滿也不舍得趕他走。

“昨天,護士把你錢包給我了。”深夜,兩人都沒睡著。四周都是鼾聲,紀燃突然出聲道。

秦滿睜眼:“嗯?”

“我不小心打開,看到裡麵……有張紙條。”

紀燃舔舔唇,問他,“那紙條,怎麼會在你那?”

“你看到了?”秦滿道,“在垃圾桶看見的,覺得字好看,就撿起來了。”

紀燃覺得好笑,抬頭盯著他的側臉:“就放錢包裡,收藏著了?”

秦滿一點兒也不臉紅:“嗯。”

“你像個變態。”紀燃低聲說,“那種尾隨彆人的變態。”

秦滿坦坦蕩蕩,道:“我確實是。”

“……”

“不然你以為,你高二在巷子裡跟人打架,那偏僻得連個路人都沒用的小巷子,警察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

“不過我再變態,也是你自己惹來的。”秦滿理直氣壯地說,“要是你不找我茬,我怎麼會纏上你。”

“……”

發覺自己說得有點多了,秦滿睜眼等了一會兒,都沒得到回應。

“不是吧。”秦滿失笑,“你嚇著了?”

“是你那段時間打架太頻繁,我不放心,才跟著……不是真要對你做什麼。”

“秦滿。”紀燃突然打斷他。

“嗯?”

他感覺到身邊的人朝他這靠了靠,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額頭抵在了他肩頭。

“之前那個戒指呢?”紀燃問。

秦滿微怔:“什麼?”

“陳安生日那天,你要送我的那枚戒指。”紀燃頓了頓,“去哪了?”

“在家,怎麼了。”

“給我吧。”

“……”

秦滿覺得脖子上這東西是真的很礙事。

他克製著想去看身邊人的衝動,打趣道:“怎麼突然想要了?”

“你不是本來就要送給我嗎?”

橫豎現在都拿不到戒指,秦滿揶揄著說:“那是之前,我把它藏了這麼幾個月,它性質已經變了,是定情信物了,不能輕易給人。”

旁邊又沒聲音了。

等了一會兒,秦滿想想還是不逗他了:“等出院……”

“給我吧。”

“……”

秦滿一震,屏息等了會兒,才啞著聲音,笑問,“你知道定情信物是什麼意思嗎?”

“我知道。”紀燃應得很快,也很堅定。

他再次重複,“給我吧,我會戴的。”

淩晨兩點,病房裡都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狹小病床上,彼此的心跳都快得要趕上外頭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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