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筆錄時,朱老太和徐老頭的死她是真的沒提,本來要是王慶東不自己承認,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怎麼死的。至於李延州,就是倆人鬥毆摔下地窖的。
她是虧欠邵小雨,就當是贖罪了。
幾個能做筆錄的人口供都差不多一樣,並不需要串供,畢竟徐老三和朱老太的死她們連什麼時候都不知道,隻需要把自己看到的敘述出來就行了。
所以,幾人的心照不宣並未引起警察們的懷疑。
“為什麼你還活著,星星卻死了!我們讓你照顧好他,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一個憤怒又傷心的中年女人劈頭蓋臉的給了陳萊好幾巴掌。陳萊低著頭,臉腫的又紅又高,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任她打。
警察趕緊過去把人拉開。“女士,人死了誰也不想…”
憤怒的女人打斷了警察的話,“死的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能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教訓她,是她該教訓!我怎麼不教訓路邊走著的陌生人?”
陳星的媽媽憤怒過後抱膝大聲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整個走廊都回蕩著她的痛哭聲。
梁秋月上前,把木呆呆的陳萊拉走了。
到了衛生間內,陳萊撲到了她的肩頭啜泣了起來。
梁秋月拍了拍她的肩,無聲的安慰著她。
“我不難過,真的,我不難過。”
梁秋月拍拍她的背,輕聲說:“我知道。”
原主曾在高中時陪陳萊去小醫院做過人流手術。那時任程月怎麼問,都問不出那個人是誰。
陳萊學習努力,壓根沒有早戀的跡象,怎麼會發生那種事?那時程月隻是以為,陳萊是遇到了其它糟糕的事。但昨夜夜裡的親眼所見,讓她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陳萊從前的名字,叫陳來娣,因為這個名字,她沒少被嘲笑。
在昨天之前,她也不知道,原來陳萊竟然是被收養的。本來隻是以為她父母隻是單純的重男輕女而已。
“都過去了,以後不想回家,就不要回,該儘的儘了就好了。”回去再想起某些記憶,也是糟心。
陳萊緩過來後抹了抹臉,抬起了頭,“謝謝你,程月。”我是真的高興啊,他死了,我真的好高興。
她終於解脫了,被打了幾巴掌,她依然高興。
她哭,也是因為太高興了。
梁秋月一笑:“不客氣,我們是朋友,你要是有困難的地方,可以找我幫忙。”
她沒有點明知道陳星對她做過的事,也沒有點明她昨夜裡的謀算,就當對一切都不知情。
有些人該死啊!
有些人用力的活著,想擺脫那些陰影就耗費了所有的力氣。
至於其它的,就靠邊站吧。
三天之後,傳來消息,王慶東在醫院自殺了。
警方對拐子村的案件很重視,因為死了好幾個人,但案件沒什麼突破。
八個大學生一起去深山,最後隻有五人安全回來,還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
至於徐有根,他在深山裡逃亡,本來還有他的行蹤,後頭是徹底見不到他了,宛若人間蒸發。
幾個大學生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夏清特意去了邵小雨的墓前懺悔,至於以後她會不會以此為教訓,梁秋月不得而知,反正給她給夏清下了個口業的言靈術,隻要她繼續如此,就會倒黴。
梁秋月和陳萊也去了一趟,送上了一束花。
即將離去時,陳萊叫住了梁秋月。
在邵小雨的墓碑前,陳萊說道:“你知道嗎,曾經我和她是一個福利院的。”
梁秋月還真不知道,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驚愕。
緊接著,陳萊扔出一個讓她驚詫到一時反應不過來的信息。
“那瘋女人其實是我親生的媽。不過她本來已經不記得也不認得我了。”
她本該姓朱這個可恥的姓的,不過二十年前村子裡出事後,朱家的兒子進了監獄,在監獄裡病死了,朱老太也不要她這個晦氣的丫頭片子,最後兜兜轉轉進了福利院。
至於那個生下她的瘋女人,陳萊知道她是可憐的,卻沒法同情她。
梁秋月回過神來,“她怎麼死的?”
那天夜裡的事,至今還是一個迷。她對陳萊會不會告訴她這個謎底並沒有底。
王慶東要是沒撒謊,那天夜裡的知情人就隻剩下陳萊了。
陳萊看了她一眼,“程月,我真的很羨慕你。”她有愛她的爸媽,完美的家庭,煩惱很少,生活順遂,一切都那麼順心如意。她真的好羨慕。
她總有種感覺,程月似乎是知道什麼,她看她的眼神,不對。
不過不管程月到底知不知道,她都不會說出自己所遭受過的屈辱的。
她神色怔忡,回想起那天夜裡。
她出去上廁所時,看到了一個黑影在屋口一閃而過,她進村後就認出了她。看她現在的樣子,她心中也不是滋味,就進去找了她。
在還沒進屋時,被陳星拉到了草棚下。
二人收拾好往回走時,王慶東靠在牆上,一條腿隨意的屈著,嘴上還叼著一根煙,眼神玩味的看向兩人。
三人誰都沒有出聲,李延州嘴角的弧度越來越來大。
陳萊已經僵在了當場,血液都充上了頭頂,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
這件醜事,她是最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
此刻,暴露了。
陳星哼了一聲,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了屋。
陳萊也宛若遊魂的進了屋。
她躺在睡袋中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都是李延州知道了,該怎麼辦!陳星不在乎,她能不在乎嗎?這個事不解決,她不知道有沒有勇氣麵對明天。
她睡不著,悄悄的起身,準備去找李延州談談。
這牲口竟然威脅她,讓她以後隨叫隨到。
在她僵硬的立在那時,一個黑影衝出來把李延州推倒撞在了地麵上。
是那個瘋女人,她的親生母親,這個大部分時間都瘋瘋癲癲的親生母親。
李延州連聲響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她顫抖著探了探他的鼻息,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擔憂害怕。
瘋女人難得清明,在黑暗中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回了另一間房。
瘋女人難得清醒這麼久,這麼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心一橫,想方設法把碎裂的布條係成長條,扔上了橫梁上,她上吊了,想要結束自己這悲劇的一生。
結果布條斷裂,她摔了下去,撞擊到後腦,因失血過多而亡。
那“嘭”的響聲,讓她夜裡再也睡不著覺。
梁秋月看著怔然的陳萊。她沒開口說那晚的事,也算是預料之中吧。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陳萊惆悵的歎息了一句,“有些事憋在心裡很多年,總想對人說說。”
梁秋月沒能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心裡有點不得勁,抓心撓肝的,總是會自己猜測。
還憋了什麼,都一次性說出來啊,彆讓我猜來猜去行不?
她甚至猜測,是不是陳萊殺了那個瘋女人,連理由她都給她想好了。任誰看到自己媽媽那個樣,都會難受,殺了她,也算是幫她解脫了。
但,她能狠下心腸下去這樣的手嗎?
看著陳萊的樣子,她有點不能確定。
係統感知到梁秋月的惡意揣測,連連感歎,連這種變態扭曲的想法都能生出,宿主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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