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那兩個聖者行老祖如此排斥外人到這裡的原因。
這水池和瀑布中都並非是尋常的清水，而是一種……裴小明也說不清是什麼顏色的液體，乍一看是乳白色的，但有時又變成了淡金色。
天道池的邊緣還能看見一些晶瑩剔透的玉石，應當是常年吸收這裡的生機和靈氣……甚至規則而產生的不可多得的寶物。
這個空間很大，除了天道池外，還有許多十分奇形怪狀，靈氣濃鬱的植物，旁邊還有一棟小閣樓，應當是那三人居住的地方。
“呆在這麼個方寸之地呆了幾萬年，師尊說他們是老烏龜還真沒說錯。”裴小明心中暗想，“我若呆在這鬼地方呆這麼久，非瘋了不可。”
他雖是這般想著，但是動作可一點都不慢，因為他知道師尊和那個討厭鬼都在結界外拚死為它拖延時間。
裴小明出現在了水池旁，以手為刃，將自己的手臂上劃傷，逼出精血滴在了水池上。
血液滴入了原本平靜的水麵，激起一圈圈水紋，向四周不斷暈開。
接著血液好像化作了一絲遊絲，朝天道池的中央飛快遊去，最終消失在了天道池的中央中。
水池的表麵好像有金光閃過。
隨後，天道池的中央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尺的旋渦，旋渦越陷越深，最終一道由天道池中的液體組成的模糊人形出現在了裴小明麵前。
這個人形真的十分模糊，從它身上看不出任何跟人體有關的曲線，更沒有任何五官，就好像孩童隨手畫的死板形狀。
裴小明微微皺眉，發現事情與師尊預料的不一樣。
師尊說，隻要他將精血滴入水池中，那麼神諭便會降下。
可現在沒有，反而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他聽見那東西開口——事實上這人形根本沒有嘴巴，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兒發出來的——說道：“衍啟，吾終於等到你了。”
這聲音十分縹緲浩蕩，用耳朵聽就像是一陣浩渺的歌聲，但是腦中卻自動出現了話語。
“衍啟是誰？”裴小明皺眉問道。
如果這玩意兒是天道的話，那麼它口中的衍啟應當是自己的那個“前世”——嗯，打引號是因為自己並不想承認那個沒用的家夥是自己IDE前世。
果不其然，那聲音再次說道：“衍啟便是你。”
裴小明剛想說什麼，那聲音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而是繼續說：“衍啟，你太讓吾失望了。”
“你忘了你是因何和隕落的嗎？”
“為神者，以天地為芻狗，你怎能有情？你是為了修無情道而輪回的！”
“如今，你非但沒有修成無情道，反而修成了極情道，你如何成神，如何掌管因果輪回，天地蒼生？！”
說到最後，那原本平靜的聲音中甚至帶上了一些震怒。
裴小明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聽笑了。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兩遍了，一遍告訴自己，一遍告訴師尊，如今，再跟你說一遍也無妨。”
“但我時間很緊，我師尊還在外麵為我拚命，我覺得你既然知道我修了什麼‘極情道’，那必然是知道我的想法的。你讓我突破了聖境，我覺得你是讚同我的。”
他的表情十分從容，話語也在快語速中保持著清晰。
他此時冷靜地可怕，一點都沒有因天道震怒而產生哪怕一點點的恐懼。
“你之所以要再問我一邊，不過是想我再表一次態罷了。”他笑道，“這我能理解，畢竟這是一條全新的道路，你雖然讚同，卻仍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衍啟’那個蠢蛋，你不用激怒我。我心中有情，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神明無情，也許能讓這個世界維持穩定，但是卻不能讓世界發展。”他抬頭看著那模糊的人影，輕輕勾唇，“隻有心中有愛的神明，才能真正做到普愛眾生，才能真正成為一個神明。”
“麻木不仁，漠視生死，這種神明，除了做一個擺設外，還有什麼用呢？簡直就是個再可笑不過的存在。”
那聲音也笑了。
那是種難以言喻的笑聲，似乎隻是一些無具體意義的浩渺聲音在振動，但是從耳朵進入腦中時，卻能聽出對方的愉悅。
“你說服吾了，新神明。”
“你說的這條路，吾無法預測未來，但吾認為路的前方一定是萬丈光明大道。”
“謝謝。”裴小明露出了一個真誠笑容。
那模糊的人影就像來時從天道池中漸漸出現一般，如今也漸漸消失在天道池中。
聖者行的天地間，一陣浩渺的聲音響徹每一個生靈的耳畔心尖：“神明降世，汝等應全力輔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