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厲騰也帶來吧。”電話裡,喬雨霏的語氣充滿了興味與好奇,“是叫厲騰吧?叫上一起玩兒,人多熱鬨。正好也能認識一下。”
阮念初正敷著麵膜看視頻,聞言涼涼道:“他不會來的。”
“你問過了?”
“沒有。”以她對厲騰的了解,他喜靜,怎麼會參加她朋友的生日趴。根本不用問。
“問都沒問,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來?”喬雨霏說,“總之我請了,你先問問他,不來就算了。”
“好。”
掛完電話後,阮念初點開了微信。她沒有給厲騰改備注,他那純數字組成的昵稱,很好找。通訊錄拉到底就是。
她點開對話框,發送:後天晚上我朋友生日,請你一起去玩。厲隊意下如何?
過了五分鐘,對方的回複來了:幾點。
阮念初:晚上七點半。
厲騰:好。
“……”阮念初愣了。她睜大眼睛,盯著那個“好”字,翻來覆去地看了兩分鐘。然後才遲遲回複:你居然要去?
厲騰:我不能去?
“……”阮念初默。心想喬雨霏果然又說對了。男人心是海底的針,果變幻莫測。然後回複:沒有不能去。那周三晚上門口見。
厲騰則回她:不見不散。
*
阮念初和喬雨霏的友情,發源自她們的大一。那時,金融係係花喬雨霏看上了阮念初班上的一位男神,春心萌動,窮追不舍,幸得阮念初出手相助,才使得她與男神生出了一段情緣。
如今,時過境遷,男神已是喬雨霏的前前前前男友。
兩個女人的友誼卻堅固如初。
所以說,很多時候,朋友真的比戀人更死心塌地。
喬雨霏的二十六歲生日,阮念初早在數月前就給她準備好了禮物——一個純手工製作的手機套。她買來針線工具,比照原圖,做了整整兩個月。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阮母是阮念初第一愛的女人,那麼喬雨霏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二個。
周三晚上七點整,學習會散會,厲騰換好便裝接到阮念初,兩人一同前往約定好的KTV。
到時,包間裡已十分嘈雜。兩層樓的空間內,年輕男女們唱歌的唱歌,劃拳的劃拳,把今晚的壽星圍在中央。
喬雨霏頭上戴著生日帽,看見阮念初後,雙眼一亮:“念初!”
“這麼大張旗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過三十大壽呢。”阮念初臉上掛著笑,邊損,邊把禮物盒遞給喬雨霏,“生日快樂。”
喬雨霏膩歪歪地跟她說謝謝,扭過頭,看見了之後進來的厲騰。
那氣質,冷硬逼人,和周圍格格不入。
喬雨霏不由多看他幾眼,壓低嗓子:“這就是你男朋友?”
“嗯。”阮念初點頭,邊說邊給他們介紹,“這是厲騰,這是喬雨霏。”
喬雨霏笑嘻嘻地跟他問好。
厲騰淡淡點了下頭,“你好。”
之後,喬雨霏忍不住湊到阮念初耳邊,小聲抱怨:“你這男朋友,和咱們的畫風也太不搭了。趁早踹了換一個。都玩不到一起。”
阮念初說:“我覺得還不錯。”
壓根就不是一類人,哪兒不錯了?喬雨霏覺得無法理解,再一轉眼,那位異類正微側過頭,在阮念初耳邊說話。側顏籠在暗色光影裡,眉眼如畫,痞氣交織淩厲。
喬雨霏乾咳幾聲收回目光。
好吧,看臉確實不錯。
相當的不錯。
厲騰唇在阮念初耳垂邊,語氣很淡,也很低,“你們平時就這麼玩兒?”男男女女混一塊兒,群魔亂舞。
“不是。”阮念初實誠道,“我比較宅,逢年過節才這樣玩兒。”
“……”
然後他就不理她了。坐到沙發上,低頭,看手機。麵無表情。
阮念初則被喬雨霏拉去了唱歌。
鬨了一會兒,有人提議玩兒真心話大冒險,一群年輕人正愁不儘興,紛紛附和。於是大家圍成一個圈,猜拳定輸贏。
幾局之後,阮念初“真心話”機會用完,隻能選擇大冒險。上家指定,要她二選一,要麼連喝三杯,要麼找在場的任一異性接吻。
阮念初選了前者。
剛端起杯子,喬雨霏就摁住了她的手,狐疑道:“你那破酒量,男朋友不是在這兒麼,喝什麼三杯。”邊說邊支起身,興衝衝地朝旁邊沙發喊道:“厲騰,你家媳婦兒玩遊戲輸了。她要親你一下。”
“……”阮念初趕緊小聲斥她:“彆胡說。”
喬雨霏茫然:“你們是情侶啊,接個吻怎麼了?“
“我們……”她皺眉,心頭生出一絲慌張,當著這麼多人,不知道要如何跟好友解釋。然而就在這時,邊上那人卻有了動作。
阮念初一下愣住,轉過頭。
厲騰起身,朝她走了過來。他臉色平靜,隻是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墨黑色的,深不見底。
那是一種糅雜欲念的疏離,矛盾又令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