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初白了臉, 魂都要飛出去, 她微微張嘴大口喘氣,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往後看, 一輛黑色的大眾途觀相隔數十米, 緊隨其後,副駕駛的車窗外支著一把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他們。
阮念初瞬間把頭轉回來。
她攥緊扶手, 深呼吸, 竭力鎮定, 又去看厲騰。
他麵無表情, 左手操控方向盤, 右手摸腰間,一秒就取出了槍。沒什麼語氣地扔來三個字:“打電話。”
她沒反應過來:“給誰?”
厲騰冷聲:“110。”
“……”阮念初一卡,咽了口唾沫,趕緊拿起手機報警。好死不死, 這段路信號極差,電話沒有打通。
她咬牙。
眼看第一次沒打中, 大眾途觀上的男人挑了下眉,癟癟嘴, 又打了第二次。
吉普再次閃避, 速度太快的緣故, 整個車身都往□□斜了瞬, 右輪升起懸空,“砰”一聲, 重重落地。
第三次,落空;四次,落空。
到第五回,子彈直接射空氣。
開車的女人見狀皺眉,冷著臉罵臟話,“媽的,你這什麼破槍法?”
段昆挨了罵,換上副委屈可憐的小表情,嘀咕:“不能怪我槍法差。那車活得跟蛇一樣,風速又大,換你你也打不中。”
瓦莎怒道:“打不中人不知道打車胎!笨得跟豬一樣!”
段昆笑嗬嗬:“我是傻的嘛,傻子當然笨了。你說這個,證明你比我還笨!哈哈哈!”
“……”瓦莎要被氣吐血,咬咬牙,一拳頭狠狠砸方向盤上,下一秒掏出槍,直接就往前麵打。
子彈蹭蹭破風,每顆都緊挨著車輪擦過去,就是不中。
瓦莎眯眼,忽然冷笑了聲,“陪你玩會兒。”說完一腳油門轟到底,加速疾馳。
車距瞬間拉近。
阮念初背上的衣服全被冷汗給濕透。她扭頭瞧著,吸了口氣吐出來,唇微動,氣息出來竟離奇地沒抖,“……他們追上來了。”
厲騰聲音很穩:“我知道。”
他盯死了後視鏡,在車距達到一個可控範圍時,猛地轉過身,舉槍還擊。
彎道重重,狂風呼嘯。
天色灰蒙蒙的,西北方向的烏雲張牙舞爪地盤旋過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閃開!”瓦莎臉色大變,一把拽住段昆用力一扯。
段昆身體受力往下彎。
子彈殼落地,彈頭撕裂疾風直逼大眾途觀,“叮”一聲,射穿擋風玻璃,剛好打進副駕駛的椅背上。
“……”
段昆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驚得爆粗口:“我尼瑪……老子打那麼多槍都打你車上,你他媽一來就要老子的命?要秀是吧!行!”罵完“呸”一聲吐了口香糖,落下車窗,直接把上半身全支出去,“瓦莎,我的命交你手上了,車開穩。”
瓦莎冷聲:“儘量給你留全屍。”
段昆聞言笑起來,“砰砰砰”,一下就崩出三槍。這次沒用消音.器,槍聲散落在青山荒道,激起回聲,震天似的響。
厲騰冷著臉,一手持槍,一手把方向盤控死,說:“阮念初。”
“嗯。”她應聲,語速無意識變得飛快,“你說我聽著。”
“今兒這一架非乾不可了。坐穩。”他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彆,話剛說完,就又是幾槍反擊。打完轉回頭,飛快掃視前方路況。
一眼望去全是直道,距離五百米處能看見一條廢棄鐵軌,雜草叢生,旁邊還有幾個南方農村常見的乾草垛子。
草垛子後麵,是目前視野裡的盲區。
厲騰眯了下眼睛,踩死油門。車速太快,越野車的顛簸愈發劇烈,阮念初死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
忽然又是一聲槍響,砰!
越野車身猛震。
阮念初眸光閃了閃,臉色大變——後麵的人爆了他們的車胎。
電光火石的功夫,吉普越野在巨大的慣性作用繼續往前衝,厲騰咬牙,一腳踹開車門探出身,舉槍,瞄準。
一道驚雷撕破穹隆,大雨傾盆。
他整個人暴露在雨柱中,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臉上。他闔了闔眼。根據雨柱的傾斜度,判斷。西北風,風力大約六級,每秒風速在十二左右。
隔半秒,厲騰睜眼,食指扣下扳機開出一槍。
槍子兒穿風破雨,筆直陷進大眾途觀的後輪。途觀的車速本就快,胎一爆,車尾瞬間往左猛甩,沒頭蒼蠅似的打轉。
厲騰又補一槍。暴雨衝刷下的那雙眼,冷靜,淩厲,充斥殺氣和野性。
車上的瓦莎意識到什麼,大驚道:“跳!”然後和段昆一左一右推開車門跳了出去。
不到一秒鐘,子彈擊中油箱,“轟”一聲,途觀車瞬間成了團滾滾燃燒的火球。
與此同時,失去右輪的吉普也完全失控,一路橫衝直撞又滑出數米。
厲騰回身拽住阮念初的手,沒什麼語氣地說:“沒時間了。”
她目光驚懼,盯著他全是雨水的臉,“……什麼?”
剛問完,厲騰就一把將阮念初扯進了懷裡。她睫毛顫動反應過來什麼,想說話,可已遲了。
他扣緊她縱身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