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梅瞪了李天賜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我是風大眯了眼睛。”
李天賜滿臉茫然:“屋子裡麵門窗緊閉,哪裡來的風?”
趙春梅氣得過來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不會說話你就甭說,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了?我看你也沒本事哄嬌嬌,彆哄了,咱們趕緊把人送醫院。”
李嬌嬌哭了半天,終於將自己那些負麵情緒都宣泄完了,她吸了吸鼻子,從李天賜的懷中爬了出來。
“爹,娘,我沒事兒了,我剛剛就是心裡不舒服。”
李嬌嬌說著,頭低垂了下去,她看著自己放在緞麵被子上那圓潤白皙的手指,神情變得恍惚了起來。
她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她的還活著的時候。
是老天聽到她的許願了嗎?
見李嬌嬌確實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樣,趙春梅鬆了一口氣,她仔細打量了李嬌嬌一番,見她垂眸不語,那副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這心也跟著柔軟了下去。
她朝著李天賜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知道媳婦兒要跟自家閨女說些體己話,李天賜也沒有在屋子裡麵多做停留,他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不過卻並沒有離開太遠,自己悄悄地站在門口處,守著裡麵的母女兩。
李天賜出去後,趙春梅在李嬌嬌身邊坐了下來,她伸出手去,將手覆蓋在了李嬌嬌的小手上。
趙春梅的手心很溫暖,李嬌嬌冰冷的小手很快便被她焐熱了,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抬起頭朝著趙春梅看了過去。
“娘。”
李嬌嬌喊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就仿佛是一場夢境似的,她害怕自己說錯了什麼,這場夢境就會徹底消失不見。
已經失去過自己的家人一次,李嬌嬌不想在承受那種痛苦。
趙春梅見自家閨女一副惶恐無助的模樣,這心也跟著碎了,她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將李嬌嬌攬入了懷中。
“嬌嬌,你聽娘說,這也就是一次普通的機會而已,錯過了也就錯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甭放在心上,你條件這麼好,縣文體團那邊兒以後還有機會的,隻要你身體好好的,彆的一切都不重要。”
趙春梅柔聲細語地安撫著李嬌嬌,她知道自己的小閨女心氣兒高,為了縣文體團這個工作準備了很長時間,那邊兒的李主任也欣賞她,說她有很大機會進入縣文體團的。
可是誰能想到偏偏在去參加考試的前一天,李嬌嬌跌入了村口的小河裡。
這寒冬臘月的,雖然河裡並沒有結冰,可是那河水冰冷刺骨,若不是同村兒的林靜恰好路過,找人救了李嬌嬌,她怕是就要淹死在那河裡麵了。
這人的運氣天注定,李嬌嬌落水之後受了驚嚇,很快便燒了起來,他們連夜將她送到了縣醫院,掛了幾天水才把人給救回來。
李嬌嬌病了幾天,這縣文體團的招工也不會等著她,李主任雖然看好她,可這一次就隻有一個名額,李嬌嬌都沒有去考試,這個名額也不可能給她。
到最後,進入縣文體團的這個名額落到了林靜身上。
若是落到其他人身上,趙春梅少不得還要嘀咕幾句,可自家閨女這條命是林靜救的,趙春梅自然是為她高興的。
然而李嬌嬌從趙春梅口中說的這些話,知曉了自己回到了什麼時候。
那是她十七歲冬天時候發生的事情,原本進入縣文體團的人應該是她,可是到最後進入裡麵的人卻成了林靜。
而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李嬌嬌一家的噩夢開啟了。
李嬌嬌慌慌張張地從趙春梅的懷中爬了出來,她睜著又紅又腫的眼睛看著趙春梅,啞聲說道:“娘,我不是不小心掉入進河裡麵的,是林靜拿著蛇嚇唬我,我不小心掉入進河裡麵的……”
聽到李嬌嬌又說起這一茬,趙春梅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來。
李天賜和趙春梅生了兩個孩子後,才得了李嬌嬌這麼個閨女,兩人將閨女當成了寶貝疙瘩一樣,從小捧在手心裡麵寵著,雖然她生在農村,可是日子過得卻不比城裡麵的姑娘差,這也就養出了她有些驕縱的性格。
“嬌嬌,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