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往西百裡長,有一條淮河,支流橫跨整個紹京。
從長安到河邊,坐馬車要一個時辰左右。
聞硯桐出門帶了幾個家丁,還有伺候小炮灰好幾年的貼身侍女和茉鸝,兩個姑娘都十分安靜,在馬車裡幾乎沒有存在感。
她裹著棉毯坐在馬車裡,沒人陪她說話了之後,她隻好睡覺,若是睡不著也閉著眼睛假寐。
隻是她剛離家沒一會兒,後腳就有人敲開了聞宅的大門。
侍從拿著玉牌亮給了守門的家丁,“我家主子尋聞家小姐。”
家丁一看,當即嚇得連滾帶爬的去通報聞衾,沒多會聞衾就帶著聞夫人一同出來,見門口有個侍衛,忙迎上去。
聞衾坐在輪椅上實屬不方便,沒法過門檻,隻好在門裡麵恭敬道,“不知侯府小姐尋愛女有何貴乾?”
侍衛便道,“主子想見見令愛。”
聞衾麵作為難,“這可真是不巧,愛女前去參加淮河遊畫宴了,這會兒約莫著已經出了長安城。”
侍衛一頓,並未為難,隻是道,“何時走的?”
“約半個時辰前。”聞衾答。
他是一輩子的平民,生活也倒順風順水,雖說一直住在長安城,但從未與侯府的人有過聯係,這會兒侯府小姐親自找上門來,他自然誠惶誠恐。
侍衛簡單問了幾句,便想聞衾請辭,轉身離去了。聞衾長長舒一口氣,歎了一聲後才叫人將他推回去。
侍衛回到馬車處,行了一禮道,“主子,聞家小姐半個時辰前就出發前去遊畫宴了,這會兒已經出了長安城。”
池京禧聽後擰眉,“她去那做什麼?”
侍衛並不知道,於是沉默沒有回答。
池京禧不動聲色,但頻繁敲擊的手指暴露了他心中的煩躁,沉靜了片刻後,他道,“去遊畫宴。”
侍衛應了一聲,即刻上馬,於是馬車又往遊畫宴趕去。
聞硯桐此次去遊畫宴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好些天沒見到池京禧了,也確實想去看看他。二則是因為長安城畢竟是聞家紮根的地方,但是對於聞硯桐來說卻是個實打實的陌生都城,她總悶在家中可不行,要多認識些人。
侯府辦的宴會名聲打的響亮,幾乎整個長安城的世家都帶著自己的兒女去了。這些世家有些祖上為官,得過皇帝的勳賞,有些則是書香傳代,家底豐厚。
當然,侯府並沒有限製平民不準入內,所以聞硯桐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報上家門進去。
遊畫宴主要就是將那些名人雅士的畫擺在船上,然後船會在淮河上遊一圈,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有一艘船靠岸,如此循環往複。
河邊搭建了許多亭台樓閣,以供有些等船的人在屋子裡休息。
據說到晚上的時候,淮河上的風景才漂亮。所有在河上的船都會點上燈籠,遠處看去就像流動的星河一般,星星點點的光芒與河麵交輝相應。
聞硯桐趕去的時候,正好是要吃中午飯的時間,淮河邊上有幾條大街,酒樓一類最多。
她便隨便挑了一家酒樓,打算先進去填飽肚子,再去河邊看看。
淮河邊的酒樓空前熱鬨,聞硯桐轉了幾家酒樓,都沒能找到位置,一時間連連歎道失策。
早該想到的,侯府辦的宴會定然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這裡的店鋪幾乎都被人給占滿了。況且像這種酒樓,都是看身份給座位的,有些嘴上說是滿客沒座,實際上樓上還留著雅間,專門給權貴備用。
聞硯桐加了好多銀子都沒能買到一個雅間,氣得頭暈。
正是煩躁的時候,忽而有人喊了她的小名。
“桐桐——!”
聲音傳過喧鬨的大堂傳來,聞硯桐疑惑的轉頭,就見一身著竹青色的男子笑著趕來。
聞硯桐對他完全是陌生的,壓根不知道這人是誰,於是立即轉頭問身邊的婢女,“小雲,這人是?”
小雲跟在小炮灰身邊好些年了,一直都是貼身伺候,但是聞硯桐這次帶回來另一個婢女,讓小雲心裡有不平衡,以為自己失寵,多日都想在聞硯桐麵前表示。
於是便道,“小姐,這是夫人嫡姐的二公子,前年的時候還見過麵的。”
聞硯桐裝作恍然大悟,“二表哥?”
小雲點點頭。
聞硯桐立馬笑著迎上去,“二表哥啊,怎麼會在這遇見你了?”
那二表哥也不知道是原書裡哪個犄角旮旯的路人甲,聞硯桐壓根就沒在書中見過這個角色,現在也就兩眼一抹黑,隻有瞎蒙。
二表哥看起來倒像個老好人一樣,說道,“來參加遊畫宴啊,你不也是為此而來的嗎?”
聞硯桐笑道,“是啊。”
二表哥道,“你來著樓中是要吃飯吧?”
聞硯桐道,“不錯,隻是這裡好像已經客滿,店家告訴我沒位置了。”
二表哥大手一揮,“來來來,跟表哥坐一起吧,正好我的菜還沒上。”
聞硯桐一喜,“當真?那我就不跟表哥客氣了。”
她感覺這個二表哥完全就是上天派下來給她占座的一樣。為了填飽肚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乾脆就跟著二表哥一起去了裡麵的座位。
桌子上隻有幾道甜品和開胃小菜,二表哥讓下人給她添了碗筷,便道,“桐桐你想吃什麼儘管點,今日表哥請你吃飯。”
聞硯桐倒不在乎這點飯錢,先笑著應下了。
二表哥十分慷慨的給聞硯桐點了才之後,便閒著與她搭話,“桐桐,聽說你前段時間一直在朝歌,什麼時候回來的?”
聞硯桐便道,“前幾日剛回來的,一直在朝歌學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