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是瞎話嗎?八班那個徐立晨怎麼就找上他了?徐立晨怎麼會認識他?
張誌源心裡有些東西晃來晃去的。他笑著說:“聽著還挺合情合理的。”
“邏輯沒問題。”張雁聲說,“而且也是給主任一個台階下,我打賭要不是你非嘴硬不把我扯出來,主任才不想給二班的學生處分。他是恨不得給徐立晨這樣的連下三個處分才開心,才舍不得給一二三班的同學處分呢。”
真是把教導主任描述得深得精髓。當時主任心就偏得明顯,各種暗示他讓他把責任都推到八班那人身上去。
但八班那個徐立晨一個字都沒提到張雁聲,一副“就是老子乾的,衝老子來”的模樣。張誌源覺得全推到他身上對他不公平,就也扛下來了。
終究,也是才十五六的少年。
張誌源被張雁聲逗得笑了。
張雁聲這才發現他原來還有一顆虎牙,不過不那麼明顯。這個角度才能看到,顯得特彆俏皮。
張雁聲覺得很可愛,她今天一晚上讓徐立晨弄得怒火衝天戾氣滿滿的,這會兒心裡忽然輕鬆了起來。
她說:“我就是來跟你說這個事的。反正你彆擔心,辦法多的是,總歸是不能讓你背個處分。行了,我沒彆的事了,那我回去了。”
“就隻這個事嗎?”張誌源無奈,“明天再說,或者VX上說不都行嗎?”
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跑出來……
張雁聲鼻腔裡哼了一聲:“那不是我性格。我從來有話當麵說,有仇當場報。”
張誌源早看出來張雁聲跟班裡那些循規蹈矩的普通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但你要說她是壞女孩,那又絕對是不對的。
總之,她是特彆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所以你是今天知道的?”他問。
“是。”張雁聲說,“直接我就出門給你報仇去了。”
報完就來找他了?肯定是。那纏在手上的布帶上的血跡顏色都還很新鮮呢。
張誌源仰天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有錯……”
張雁聲教導主任附體,鐵齒銅牙一口咬定:“不可能!都是徐立晨混蛋!”
“真的。”張誌源坦白說,“一開始他沒動手。我說話也是太衝了,才動起手來。”
張雁聲的眼神裡寫滿了懷疑。
張誌源無奈,給她解釋:“跟男生說話和跟女生說話肯定是不一樣的。我平時跟你說話當然得心平氣和的,但是來這麼一個男生,我肯定沒法跟他心平氣和……”
“而且,我從小個子就高,打架沒有吃虧的。一般男生也不敢主動招惹我。所以我……”張誌源單手捂臉,說起丟臉的事,“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厲害,我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那是肯定的。”張雁聲想揉額角,“他七八歲就開始練自由搏擊,都快十年了。在業餘裡麵水平都算可以的。”
話裡透出很多信息,張誌源都沒有漏掉。
他之前也從聽說過一點張雁聲和徐立晨的八卦。但在學校也沒看到過他們倆怎麼樣,他就沒放在心上。
這次被徐立晨揍了一頓,才知道他們倆之間比他以為的肯定是要多一些什麼的。但多到什麼程度,張誌源不清楚。
他忍不住問:“你跟他……很熟?”
張雁聲說:“我跟他認識,但沒什麼。他就是個混蛋。”
“沒什麼”這三個字,肯定是特指感情方麵,張誌源理解。
但“混蛋”兩個字有時候是用來罵人,有時候則完全相反,隻看語境到底是怎麼樣的。
但這一刻張誌源判斷不出當前這個語境裡,混蛋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他神情變化,目光中似乎有擔憂。張雁聲說:“放心吧,我看不上他。再說了,咱們學校不是不許早戀嘛。”
哪個學校其實都不許早戀。無非是管得鬆還是管得嚴。管得嚴的,像一中,就地下情唄。這個年紀想完全杜絕早戀,也是不可能的。
“那我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太冷了。”張雁聲退了一步,跟張誌源揮了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張雁聲!”張誌源卻叫住了。
張雁聲轉身看他。
她站在燈光裡,星星點點的雪在她身周織成了光暈。
張誌源知道,比起對彆的人,張雁聲對他的態度堪稱溫柔了。但在這樣朦朧的光暈裡,她依然漂亮得咄咄逼人。
在這一刻,張誌源比彆的人都更理解徐立晨了。
他動了動嘴唇,說:“我……”
少年的眼中有青澀,有羞赧,有衝動。
張雁聲沒有阻止他。
她想聽他把話說完。不管他到底要說什麼,她都想聽他說出來。
上輩子她的少女時代過得苦大仇深滄桑似海,徐立晨又是個自詡酷帥狂霸拽的。
他們兩個都錯過了那個年紀本該有的,最簡單、最純粹的美好。
總之是那青澀和美好太過吸引人,以至於張雁聲有點貪心,想親耳聽一下。就是要掐滅在萌芽狀態,也等聽完了再掐。
甚至少年的眼睛和麵孔,那即將脫唇而出的話語,讓她的心跳都快了一拍。
跟少年人在一起待得久了,她好像擁有了上輩子都沒能擁有的少女心。
張誌源抿了抿唇,說:“我……”